没有缺陷,成了名副其实的最强。
休息时间,五条悟还在冲硝子显摆他的技巧,额头挂汗的夏油杰拿着水坐到他身旁。
没一会从兜里摸出瓶牛乳递给他,竹内春接过后没忍住抱怨。
“大热天的,谁喝热的啊。”
夏油杰拎开冰水笑,“你身体差,多喝点准没坏处。”
竹内春不好在说什么,皱着眉,许久才戳开吸管咬进嘴里。
大概是气氛实在太好,竹内春问他:“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捏住水瓶的手紧了紧,狭长的眼黑如泥潭,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笑容,“能有什么烦心事,不过是夏天,诅咒变得更多了。”
每到旺季都会极缺人手,繁重的任务量几乎令咒术师们透不过气。
竹内春了解的点点头,坐得端正,渐长的栗发搭在脸颊两侧看上去极其乖巧,他说:“我会加油替你们分担的。”
夏油杰笑道:“记得保护好自己。”
“杰君也是。”
夏风拂过,晃动的叶影中五条悟扬着过分明媚的笑容,与硝子一齐向他们跑来。
只不过眨眼,只不过才过去十天。
夏油杰叛逃了,竹内春知道了过去没有途径了解到的细节。
执行咒灵讨伐任务却将整个山村屠尽,没多久弑了双亲,夜蛾正道目眦尽裂,与高层对峙但在拿到血腥至极的现场报告后颓然跌倒。
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这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小孩,绝不可能的反倒成了杀人如麻的恶魔。
一夜间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从此以后每个新生到来他都会问是否后悔。
咒术师不存在没有悔意的死亡。
就像灰原雄,那么开朗热爱生活的男孩,生命却永远停下了。
那一次竹内春赶回来正好碰上浑身是血的七海建人。
少年本就冷淡的眉眼压抑着深深的厌倦,哪怕没有明说竹内春也读懂了他的表情。
——既然五条悟那么强,全部交给他不就好了
那样就不会有人身亡,更不会有人痛苦。
竹内春在这场悲剧的旋涡中,犹如浮萍被四面涌来的浪潮压弯了腰,他浑身湿透的爬起来,望着远方一面是幸福值,一面是岌岌可危的天平。
左右拉扯着,直到被五条悟察觉,再一次质问起他对夏油杰的不同。
只是不想让悲剧重头啊,他避重就轻的将担忧告诉对方,得来句:“杰才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也许真的有奇迹也说不定
然后现实给了他一巴掌,像条可怜虫,手握重生的机会却无法阻止一次又一次上演的悲剧。
真的不会疯吗
他当然会疯。
在每个深夜,在午夜梦回,在那些过去的回忆不断上涌,纠缠着他让他再次回味那些快乐又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望不见尽头海面,阳光下波光粼粼的一片,全是幸福的足迹。
等醒来后只有眼角的湿意与空空荡荡的房间,深深呼气又吐出,胸腔里全是遗憾。
是苦闷。
夏油杰成了诅咒师并列为死刑执行对象。
一夜之间苍老的不只夜蛾正道,五条悟与硝子同样成长起来。
从前行走在高专的四道身影成了三道,没有夏油杰的调剂与语重心长,硝子抽烟成瘾,五条悟时常沉默,竹内春努力地想让他们笑一笑,直到白发少年一席话令他终于控制不住落下眼泪。
“别再白费力气了春。”
“那家伙……”
“下一次遇见我会杀了他。”
-
夏油杰叛逃一年后,三人顺利毕业,硝子继续在高专深造,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会留下就职医生,五条悟没有明确说自己要干嘛,搬离学校后出任务更加频繁。
对柏木春体内的诅咒识长达一年的观察后高层取消了他的死刑犯身份,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竹内春拖着那个银白色的行李箱,从高专一步步离开时竟然有些时过境迁的恍惚,然后他停下脚步,仰望着千年古树,回想起了最初。
最初阳光正好,入夏的尘埃诉说着玩笑,压在他身上的五条悟,还有捧着文集,走在他身侧与他解释的夏油杰。
未来还会再见吗
无人应答,唯有山林的风声一如既往奏着乐曲。
他的时间不多了。
给舅妈转了大笔钱后,将给安吉的东西存入保险箱,设定了时间,未来会有人致电通知她。
承诺注定无法兑现,竹内春感到愧疚,但现实就是这样,两难的境地他必须做出选择。
拖上行李搬进公寓后,他开始收拾家,尽可能让它温馨起来,五条悟偶尔会来住,更多时候是在国内外跑动,处理各色诅咒,除此之外他与高层的联系变得尤为密切了。
至于竹内春,他没再做咒术师,相反捡起普通人的生活,只有高专的文凭费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个双休的清闲工作。
日子就在平淡乏味中度过,夹着公文包拼命挤上新干线,各种气味交织在鼻尖,脚不知道被踩了几次,等挣扎着下车,一步步往家的方向走,忽然他停住脚步。
天色漆黑,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眼里闪过一片茫然。
竹内春无法入睡了,他又开始做梦。
梦见很多东西,有死去的爸妈,有高专的生活,有死亡,有复活,有血腥画面,有小律秋。
无论好的还是坏的,全都抓着他不肯放手。
又一次惊醒时有人正在给他擦汗。
迷糊着好久竹内春才沙哑地说:“悟。”
那头嗯了声,大手摸上他的头,“又做梦了”
竹内春闷闷地应了声,没一会就被人抬起下巴吻住了。
很温柔,唇齿交缠间他尝到了果汁味,一吻结束后台灯打开,五条悟撑在枕头上,一只手搂住他,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背。
竹内春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哦。”
五条悟不像从前那样戴墨镜了,随着成长咒量比从前更加庞大,无数信息一拥而上令人头疼,索性扔了墨镜改用绷带。
头发被绑得往上翘,抓住竹内春在脑袋上作乱的手,捏在掌心中低声说:“想不想我”
竹内春沉默了瞬,回道:“我想看你的眼睛。”
“想我就明说啦,不诚实的小孩可是拿不到糖吃的”
闻言竹内春弯着眼笑起来,栗色的瞳眸被昏黄的灯照得波光粼粼,解开绷带那瞬五条悟又凑近吻了他。
在深吻中,带有余温的绷带散下,挂在了竹内春的手上,白发没了阻碍柔软的散下来,苍蓝的眼睛流光四溢,美得令人窒息。
竹内春伸手抚摸他的眼睛,凑近吻了吻,看着72的幸福值,他念道:“五条悟。”
自从确认关系后柏木春少有喊他全名的时候,不对,应该是自己惹他生气了才会恼羞成怒的大声呵斥。
五条悟歪头盯着他。
柏木春满脸认真道:“我能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幸福。”
又来了。
他不以为意的笑道:“这样就很好啊”
迎上他不解的目光,又说:“有春在已经足够了。”
怀里的人瞬间鼓起脸,气恼的用手推他,推不动又改换脚踹,没一会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五条悟自在又恶劣的在他耳边念着“再来再来加油哦小春春”
所以在得到柏木春失踪的消息时,五条悟懵懵地偏过头,冲满头大汗的伊地知洁高哈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