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两面宿傩实力强悍,天军讨伐无果只能任其在人间门作恶。
也有传闻宿傩是一个可悲的连体儿,双头,四臂,与人厮杀最终存活。
真相究竟是什么谁也不清楚。
竹内春背着已经断气的阿橞,艰难地跟上银发男孩的脚步。
苍凉的月光在脚下流淌,穿越云海又经过重重树林,终于一所简陋的屋舍出现在面前。
安置好昏迷不醒的两面宿傩,里梅走出房间门就看见累倒在地的咒术师,他神情冷漠道:“你老实解除掉术式,大人或许能帮你把人救回来。”
究竟是谁造成的这个局面啊,况且杀人成瘾的两面宿傩会好心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类
对于他的话,竹内春只当是放屁。月光将他的惨状照得透彻,衣袍不复光鲜,浑身上下布满污血、泥垢,长发湿漉还夹着数不清的草屑。
双手颤抖的抱起阿橞,一步一晃地越过里梅朝一间门屋子走去。
房间门空荡荡的,除了一个土坑什么都没有。
凭着仅剩的力气画出两道符,一张锁魂、一张保肉/体不烂,一左一右贴到阿橞身上后,脚下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
两面宿傩在深夜醒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大喊里梅。
等人出现,脸色分外阴沉道:“人呢”
“睡着了。”
多少年没有吃过哑巴亏了,毕竟谁听见他的名号不是闻风丧胆,避之不及。
扯起一个阴戾的笑,抬手用反转术式治好伤,【不得近主】发动那瞬他清晰地感应到自己的灵肉差点分离!
对于不受控的东西,宿傩有千万种方法将其折磨。
英俊的面容由嗜血转为平静,没什么起伏的对里梅说:“我饿了。”
“烤肉行吗”
宿傩嗯了声,在人出去前又道:“打点酒。”
两面宿傩是一个对吃极为讲究的人,有条件下他从不会亏待自己,等鲜美的肉与醇酒一并下肚,少有的竟然犯起困来。
想睡便睡吧。
推开案机,上面的残羹里梅会来收拾。
他撑着头躺在软榻上,掩嘴打了个哈欠,女式和服松散下滑,宁静的月光流淌在魁梧性感的胸肌上。
咒术师快死了。
看着土炕上烧得浑身发红,气息微弱一副随时要去的咒术师,难言的两面宿傩没有露出畅快的笑容。
他站在屋檐下,双手兜在长长的衣袖里,面无表情地望着青空。
由身体内部引发的死亡会不会让术式【不死之身】发动
放在他面前有两个选项,一个不救,等着人高烧而死,【不得近主】自行解除,但同时也要考虑是否被判定“见死不救”而被惩罚。
第二个救,除了惹人发笑的体质外,这是多年来难得能与他缠斗一番的人类。
里梅抱着盛满衣物的木桶从他身侧经过,刚出篱墙就被喊住。
“回来带点药。”
少年怔了瞬,脸上几经变幻最终恢复平静。
药草经火熬煮融成褐黄色的苦水,给人喂下后,里梅从自己屋里翻出衣服,擦干净污泥后,药膏绷带缠上,然而咒术师的身量比他长太多,和服往上一套露出大半手臂与双腿。
他摸不清楚两面宿傩的心思,但既然让咒术师继续活着,就有义务辅佐其中。
用冰将隐隐发臭的死人冻住,每日到点端来药,两天后烧完全退下,深夜时分咒术师醒了。
“帮我把人复活,我可以解除术式。”
土坎上,少年肤色白得似雪,唇色亦然,但他眉目浓黑,青丝与长睫搭垂,浑身上下没有哪处不精致。
一瞬间门仿佛坐的不是乡野陋室,而是金碧辉煌的皇宫。
宿傩最讨厌什么都不是的东西命令自己,他嘲弄道:“搞清楚情势。”
大家都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谁比谁高贵。
但再不想方法阿橞的魂就将离体,届时便无计可施了。
竹内春心里发苦,深觉自己没半点长进,求一个嗜血成性的魔还不如求己,然而多次发动术式,身体早已陷入虚弱状态,想要恢复如初还需要养很长一段时间门。
眼下便只能忍,绝不能在这个空隙与两面宿傩发生正面冲突。
第二日,竹内春赤脚来到柴房,不过一息平淡的脸露出茫然的神情——试问多少现代人会烧柴啊!
在系统的提示下费了半天功夫才搓出点星火,将咒力集中点燃符纸后扔进一堆木柴里,可那撮火竟连五分钟都没坚持住就熄灭了。
系统在脑中扑哧一声。
混蛋!!
竹内春气的一顿头晕目眩,没办法只能挑起冷水,晃晃荡荡拎到房间门后脱光衣服,将身上的绷带解开,褐色的药膏已经渗入皮肤,擦拭后留下大块色素。
就剩头发没有清理了。
他从厨房的窗台上拿走皂角,出篱院时撞上采购回来的里梅。
“你去哪儿”
竹内春示意了下手里的皂角,越过他向林子深处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