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又不理她了。
不过这一次,沈知意没有再想方设法和他搭话。
她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冷静地开始想。
游戏并没有一定会死亡的剧情,但是会有因为各项数值检测不达标导致死亡的情况。按照她成功熬过前面接近一整年的时间活到了共通线剧情的情况来看,她这会还没有非死不可的剧情要出现。
既然她都来了蝙蝠岛,楚留香也一定是在这里的,那么是不是她想办法刷到楚留香的好感就能结束这段剧情了还是说现在刷够一点红的好感再从共通线转一点红支线
脑袋里想的事情太多,让她整个人都有点郁郁寡欢的,比之前刚来到这里时的惴惴不安还要让她食不下咽。
一点红发现每次收碗的时候,那几乎是没怎么动过的粥,总是忍不住皱眉头。
可他毕竟没有任何权利去说些什么,于是只能笨拙的尝试除了粥意外给她送一点水果。水果沈知意倒是勉强送过来的都吃掉了,但是人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迅速的消瘦了下去。
船在开到中途的时候,沈知意被要求单独乘坐另一艘小船前往蝙蝠岛。她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就从一个小房间被转移到另一个更加微小的房间里。而且也再没有一点红的身影,只有一个小小的方格,每天会给她送上一碗饭。
看着自己从离开金风细雨楼开始就一直在70左右的精神值已经掉到60,快要跌破及格线的沈知意忍不住叹气。
不过小船毕竟灵巧,灵活性强,用大船要2倍才能到达目的地的速度,提前到达了蝙蝠岛。
不知道沈知意是不是因为被蒙住了眼睛的眼睛所以才没有看到其它和她一样被抓来的人,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她肯定是被单独关押的。
——而且待遇出奇的好。
她能感受自己睡的床柔软且缎面十分丝滑,比她在金风细雨楼的客房还要好。她闻到房间里清浅的香气——她的家世不算是非常好,但是还是接触过调香知识的她一闻就知道这彻夜点着的香绝对价值不菲。她甚至还有婢女服侍沐浴梳洗。
如果不是她每天都因为这屋子里不点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任人摆布的话,可能真的会忘记这里是那个吃人的蝙蝠岛,而不是什么豪华的宫殿。
她就像是一只被锁在笼子里,被笼子上的一块黑布遮住了视线的金丝雀,只能在这为她量身打坐的牢笼里迷茫地打着转。
这样的日子也许持续了三天,又也许是五六天……总之,对于这样的黑暗来说,时间即便流逝,也难以叫人察觉。
岛的主人在居高临下地审视他这可怜又可爱的珍贵货物。他脸上还带着谦谦公子所应该有的温柔微笑,他的语气还带着他自己常用的谦逊。只有那双从始至终就只能看见黑暗的眼睛,仅仅顺着姑娘的呼吸,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的方位,要像黑夜里的蝙蝠,不出击时就隐没于黑暗,一出击就必然能一举将猎物吞吃殆尽。
“姑娘,住的可还安好”他没有用上自己的伪声,就用着自己最原本的声线询问她。他好像根本就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似得——不过也是,如果沈知意不是穿越来的,不是对原著有印象的话,她绝对不会知道原随云是谁,不会知道蝙蝠岛是什么,也绝不可能把这两个好像完全不相干的人和地联系在一起。
沈知意知道他是谁。
一个仿若天使的魔鬼。
她开始焦虑地颤抖起来。
仿佛眼前这个语气轻松,而且还隐隐带着安抚的年轻男子的声音是由什么妖魔鬼怪发出来的一样——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一个拐卖良家妇女,剃去她们的长发,眉毛、体毛,缝上她们的眼睛,只为了供他人享乐的人——一个不把人当做人的人,一个连对自己的同类都没有任何同情心和共情的人。
沈知意不认为他是一个人类。
即便他也是这个游戏里的可攻略人物之一,尽管据说他的虐恋支线很有意思,但是沈知意也从来没有对他有过兴趣。
她只觉得可怕。
真的很可怕。
和她未知的命运,和这什么也看不见的黑暗一样的可怕——唯一比石观音好一些的,就是原随云作为可以攻略的男主角之一,不会有随随便便给玩家来剧情杀这种掉人气的行为。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努力的装作不知道眼前的人是一个魔鬼,努力的找出一句话来回应他:“你…你是谁。”
原随云听着少女努力保持情绪,但是因为精神值已经下降到30,所以不得不为此而产生影响带出的泣音,还有她自以为克制住的颤抖,忍不住心头一动。
他的笑突然就真诚了一些。
带着檀香味道的少年凑在她的脖颈旁——他和阴暗的空间格格不入的温度呼在她的脖颈上,少女毫无意外的因此而竖起了自己的汗毛。
“怎么了你好像,一直在发抖。”他的语气满满的关怀与担忧——以及不加掩饰的恶意。
他反悔了。
他决定推翻之前那个温声细语得到少女芳心的想法。
对着这样畏惧他,却又不得不面对他的模样——他好想有点喜欢,有点想要,有点兴趣。
原随云讨厌自己无法掌控的东西。
但是他好像今天才发现,已经被自己咬住脖颈奄奄一息的猎物在嘴下挣扎的样子更让他感到愉悦。
为了这点愉悦,他可以改动一下自己正常来说决定好以后就绝不会再改动的计划。
“我就是这栋岛的主人。”年轻且好听的声音还带着笑意,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他真是自负的厉害,完全没有考虑到少女还有逃走的可能,也不觉得少女会有认出声音主人是谁的可能。
“你不好奇,为什么我要来亲自见你”本来十分恪守男女距离感的原随云就这样坐到她的床边,拾起她散落在肩头的一缕长发。他的两根手指好像漫不经心,又好像极为认真地把玩起美人比绸缎还要顺滑的发丝。
沈知意警惕地闭上嘴,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下,她不管是说是或者不是,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回答到这个疯子的点上,还不如所幸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