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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GD办公室。

潘婕很生气。

她觉得遭受了背叛。她大老远跑去湘省得到了回魔都再签字的意思，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秦浩的经纪人负责洽谈工作。

秦浩一家什么时候找的？

她调查过，秦浩父母应该不会认识这种人才对。看着在旁边赔笑的贺义才，潘婕被气乐了。

好，好的很。

一片真心换来的就是公事公办。打得旗号还是为秦浩好，小孩子不懂合同，需要有律师帮忙把关。

潘婕在电竞圈经营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选手找律师当经纪人。这里面雇佣比例就在10左右了，秦浩一家就这么愿意分外人钱？

“小浩知道这事嘛？”

潘婕想弄清楚这到底是秦浩父母的意思，还是他这个舅舅自作主张，亦或是秦浩本人有不相信俱乐部的倾向。

这一点很关键。

李正泰用并不熟练的中文道：“没区别。”

作为一名韩裔美国人，李正泰算是标准的学霸。他看向旁边的翻译，又说：“潘总，我想看看贵方跟虎牙签的入驻合同。另外，赞助商方面关于秦浩的部分，我也要看到合同文件。”

“什么意思？”潘婕毫不掩饰的散发着敌意。这种脱离控制的感觉很不妙。

“我听说贵方跟虎牙签了2年，但秦浩本人在LGD的合同期只剩下四个多月，我不太懂为什么选手的经济约跟合同约在时间上并不一致。

那如果秦浩脱离了LGD，跟虎牙签的商务合作是归属在LGD下属工会手里？还是归属在虎牙那边？

再一个，贵方跟秦浩选手洽谈续约时，有没有考虑过商务约要参考选手本人的想法？有想过这正常吗？”

潘婕咬牙冷笑：“这就是LPL的常规操作，没有什么正常不正常。”

这年头搞电竞，大部分只见到亏钱。

所以藤井默许俱乐部绝对强势的地位，算是安抚他们投钱的一种。如果选手动不动就可以威胁俱乐部，跟俱乐部闹翻，而俱乐部拿选手没什么办法，这些人又怎么可能甘心搞青训。

青训的周期要更漫长，可能要花两三年才能看到微弱产出。

正如此。

谁都知道这对选手不公平，俱乐部动不动就拿雪藏的方式威胁选手，卡个合同不让跑，或者卡个合同断绝职业路杀鸡骇猴，吓住剩下的队员……这些都只算常规操作。

抱怨？

仲裁？

藤井默许。

“但这显然不合理，经济约必须参考选手本人的意见。”

李正泰还装模作样的叹口气，“如果连这一点都没法达成共识，我觉得没必要谈什么续约。贵方已经严重损害到了秦浩作为选手的利益。”

“别忘了，他合约没到期。”潘婕语气莫名一弱。

“嗯，所以我们不是在谈嘛。”

这根本吓不住李正泰，“我记得Penicill拿的是一月一万的新人合约，虽然我没看到具体的细则，但想来违约金不超过50万。”

李正泰很平静，反过来威胁道：“如果真的到了这一步，秦浩大可以放弃春季赛。当然，入驻虎牙的事已经成了定局，这方面我会找虎牙的人商量。

所以潘总，如果Penicill在虎牙直播，然后春季赛‘没办法’披着LGD队服上场，你觉得观众会怎么想？那些赞助商又会怎么想，虎牙又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觉得LGD干的不对？”

“这样，我想想……”

李正泰脑内风暴的时候，在潘婕眼里，面前的这位跟魔鬼差不多。他举例的一切，都是潘婕不想看到的。

“春季赛结束，Penicill自由人，您跟秦浩之间的联系仅限于您用战队名义跟虎牙签的入驻合作……说实话在过来跟您沟通之前，我们这边接到了很多战队经理的电话，包括北美的一些老牌战队。

另外，就算是这份经济约层面的商务合作，我也会找藤井申请仲裁。

冒昧问个问题，难道虎牙真的在乎是跟LGD签？而不是您采取了捆绑队员打包提价的手段……”

“撕破脸，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潘婕都不知道，自己语气软了下来。

“不，我们至少知道赚了钱该感谢谁。”李正泰意有所指，“正因为贵方太过无视选手利益，他们才会委托我。据我有限的信息，也能知道，秦浩的价值被贵方压低了。”

李正泰强调道：“他可是LPL第一个S赛冠军中单，他还很年轻。未来两三年，技术大概不会下滑多少。”

“LGD投资的也很多，我们那样帮秦浩宣传。”

“我要看到合同、支出，没有什么比白纸黑字更清楚。”

“我们……”

“合同原件或者复印件。”李正泰打断道：“转会窗口的时间不多了，望贵方好好考虑，给出准确的答复。”

在来之前，李正泰问过秦浩的意见了。

总结起来就2点。

一，他愿意留队。

二，他不当傻X。

李正泰觉得这2点并不难做到，忌惮谈崩的又不是他们。

何况对于LGD开出950万年薪，加三年优先续约权的补充条款，李正泰觉得很搞笑。

里面有说秦浩表现的不好，LGD会按照‘市场’降薪嘛？

有说表现的好，会按‘市场’涨薪嘛？

标准是什么？

什么样的成绩算退步？不能卫冕冠军？

这一系列的地方，都被LGD含糊了。可操作的余地非常高。今年就算开一千万又怎样，明年呢？

有什么能限制LGD降薪？

没有。

这不是纯欺负秦浩看不懂合同里面的坑嘛。字面意思的优先跟实际操作的优先，差别能有马里亚纳海沟那么深。

万一LGD对外报个天价转会费，其他俱乐部想挖都挖不了。

在LPL一线选手普遍（国产）三四百万的市场价格里，LGD报个几千万转会费，这不就是变相搞合同期内锁死嘛。

更操蛋的是，LPL竟然还能把经纪约跟合同分开计算，还西八是俱乐部普遍操作。那万一在合同履行期间，LGD又擅作主张来个十年经济长约，这里面算谁的？

李正泰在韩国电竞协会干过一段时间，比很多人都懂里面的猫腻。

不把这些地方谈好，谈明白，就不可能跟任何一个战队签约。

而且最好是经纪约独立到选手身上。

想谈合作可以，选手本人要清楚里面的弯弯绕绕，形成三方合作。

……

贺义才看着面前的女老板，气势一步步放低。

出了办公室，他有点焦虑，怕影响秦浩的前途。

李正泰抱着合同文件，温声说：“就算错过春季赛，也不是一件坏事。不把经纪约收回来，LGD想乱搞都不用通知我们。”

贺义才一听经纪约三个字就决定缩了。因为他不懂，但刚才旁听的时候，隐隐约约觉得这件事很重要。

“小浩的事就多麻烦你了。”他只能说这些。

“收钱办事罢了。我不会砸自己的招牌。”李正泰话语里带着一种“我们才是自己人，俱乐部是外人”的口吻。

“等我研究完这些，再跟他们谈。放心，急的肯定不是我们。”

晚上。

C博回归。

秦浩帮着拉行李箱。

上楼的时候，C博就感慨：“假期结束的好快，感觉没离开过俱乐部。”

“行了，后天就开播了，虎牙的人下午在调试设备，我跟浩子都走过流程了。”Ei在旁边撇嘴。

“伱在说个得儿。”

看到丹子跟秦浩，C博心情挺好的，只是还是习惯嘴：“劳资不比你直播经验丰富。”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在台上就装一本正经。这会嘴硬，别到时候开播了跟大伙玩沉默。”

Ei说起下午的事，提醒C博：“直播要多跟弹幕互动，不能无视水友。”

“我懂。”

吵吵闹闹着来到宿舍。

看着熟悉的床铺，C博坐了上去，“诶，累死了，飞机又踏马晚点，劳资差点在机场睡着。”

秦浩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出来，“开播那天要是迟到，不敢想虎牙会怎么说。”

“对了，噗噗呢？”C博问。

“好像他在韩国播吧，虎牙的人在教他。应该开赛前几周才会回来。”

“也是，好不容易回趟家，他又不比我们……”

他们要是有事，稍微挤点时间就能回家，IMP可做不到。

平时想家了怎么办？硬撑着呗。

“早点睡吧，明天虎牙的人还会过来。”

洗漱上床，秦浩摸出手机更新动态——

15号下午三点，虎牙见。

看到秦浩本人下场预告直播时间，一些粉丝想着后天下午就能看到Penicill，晚上高兴到睡不着觉。

期待！

我是第一？啊咧，不是第一，谁比我还快。

快点直播吧，看不到小浩，浑身有蚂蚁爬。

必支持！

三点？可恶，我没下班。小浩晚上等我。

青帝首播？我们腾阳军团必须帮帮场子。

腾阳军团？保安团！

秦浩进入模拟空间找Faker练辛德拉的时候。

山泥若直播间，不少弹幕让猪猪帮帮场子。

猪猪很霸气：“十个虎牙一号已经备好了。”

“就这？”水友挑衅。

“这可对不起主包那句‘YYDS’。”

“你青爹开播，就送十个虎牙一号。你小子金豆那么多。”

“什么叫我青爹？！”弹幕水友以为猪猪要分割，没想到猪猪下一句坚定道：“最多是我义父。”

“兄弟们别急，我看情况好吧。都没开播，急什么。”

这样的一幕，出现在很多知名主播的直播间。

人未到，势先起。

部分主播都在咋舌Penicill的流量。只是，能不能留住这股庞大的流量，可是个技术活。

虎牙。

看到预热效果这么好，LOL板块的高管们志得意满，势要把Penicill直播间打造成能跟斗鱼五五开竞争流量的大主播。

暗自引导着声势，虎牙的人目光炯炯。

现在外界很是期待Penicill首播，部分从不看直播的观众在频频听到有人提起Penicill，也下载了虎牙等着看效果。

如此声势当然让斗鱼觉得碍眼。

因为虎牙在宣传策略上频频强调国产中单第一人，强调LPL牌面担当，这样的话题太容易影响到他们的五五开。

毕竟之前一开始，他们打出的旗号就是世界亚军中单，国产牌面。

等到有了固定的粉丝群，才不需要强调标签。不过相对应的国产中单软文，没少突出五五开的联盟地位就是了。

那现在Penicill决赛岩雀抬走Faker瑞兹，这不比什么软文好使？

到了14日，更重磅的来了。

刺猬电竞社发布长文《从黄土地里走出的世界冠军》，八千字内容大幅突出秦浩的成长经过。

那张在校园受欢迎的照片，包括采访回答里那句“就好像是很多很多人帮忙搭了这个台子”，更是让看过软文的观众越发了解和欣赏Penicill。

一个世界冠军能有这样的认知，不骄不躁，明白观众对于联盟的意义，甚至在专访里感激观众的支持。

用抗吧某句话讲：这样的Penicill，怎能不爱？

跟长文一起发布的，还有拳头剪的决赛集锦。

官方流放出了高地那波的指挥语音。

“开一波吧，这波他们退走，下波肯定还是压中逼下。”

“眼点深点，红区他们会排。”

“丹哥，你要锁烬……”

配合上足够爆炸的视听效果，远古巨鳄千里绕后，蔚进场吸引注意，岩雀抬走时光，解决了赋予SKT后排灵活性的单位。

视频推流后，再次轰动抗吧。

我靠，原来这波是Penicill指挥的。

半决打SSG，我就注意到Penicill一直在说话，不过当时我以为他喜欢报信息，没想到是他担任的指挥。

乖乖，中单指挥，Faker都没这么多话吧。

MSI语音不是放过嘛，SKT一般Wolf指挥，只有很重要的回合，Faker才会说话。

又要操作，又要指挥……

有些人不敢说下去了。

怕再说下去，会变成Penicill粉丝。

普通路人都是这个观感，就更别提RNG粉丝了。

被SKT淘汰八强出局已经够心伤了。

放跑Penicill，三少辞职，更是好似。

本以为这就是极限，谁知道还是低估了Penicill的作用。

就这种操作加练英雄的速度，搭配指挥才能，难怪LGD夏季赛跟换了队伍似的，团战配合整体性改观。

“RNM，傻逼三少！”

“小虎粉丝怎么不叫了，还觉得小虎跟Penicill差不多？”

“差不多？差很多！RNG赛后语音，小虎有说过怎么打团的话？他脑子要是有这么清晰，就不会世界赛开送了。那个B蛇女探草阵亡，看得我吐血。队友压中他探草，牛逼。”

“我就说当时LGD怎么开的那么突然，原来是提前策划。”

“龟龟，SKT刚压掉下二塔，LGD就敢出来做视野，我还以为他们想继续拖。”

“完被猜到了。要是SKT不回中，而是在红区蹲一波，那我们就炸了。”

“落后三千多，多掉三座塔的逆风团，懂不懂LGD的强开团有多猛啊。”

“我青伟大，无需多言。”

藤井跟虎牙联合发力。

搭配上夺冠活动，和主页捧杯照的持续影响，不知多少人在关注Penicill的新动作。

LGD办公室。

再次传来激烈争执。

“为什么不能说清楚？商务活动是什么，具体怎么做，贵方必须提前跟我沟通。”

“我作为经纪人，负责的工作就是这些。”

“优先续约？怎么个优先法，是同条件选择LGD，还是什么？”

“同条件包括商务合作嘛，还是只按续约费用走。”

“950万不可能，Rookie都能拿一千二一年，Penicill差在哪？世界冠军不如OGN冠军？”

“那是你们的事，我听说贵方还有刀塔分部，可以砍那边的钱。”

“想保留成绩，又不想花钱，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

“950万确实很多，远超一线报价，只是不够匹配。”

“Penicill的价值，您应该比我懂。”

第二次协商不欢而散，李正泰程冷静指出不够清晰的部分，潘婕越聊越生气。

而对虎牙那边，李正泰同样要求阶梯明细。一级一级怎么算，必须写清楚。

月流水达到多少，就要匹配多少的条件。

如果不合格，那当然可以扣发部分签字费，但要是不止是合格，而是优秀？又该怎么样，礼物分成按什么方式走。

“记住，主打陪伴。部分引战弹幕，能忽视就忽视，要学会区分里面有没有恶意，不能什么弹幕都互动，也不能什么都不互动。”

虎牙对接的人在开播前一小时，多次强调这句话。

C博在YY里笑：“今天就只单排呀，PP，要不我们拉上Godv去玩点别的。QQ飞车你应该会吧。”

秦浩想了想，“看情况吧，我最多挤一个小时玩别的。”

“啊。”

PP一如既往的扫兴。

这段时间还是休赛期，大部分俱乐部都在放假。就算合练，那也是开赛前半个月的事，实在没必要一心扑在联盟上。

何况单排冲分，不是那么好分心回应弹幕。

下午三点。

秦浩按操作打开直播。

一瞬间涌入的人太多了，副屏是弹幕，密密麻麻到让他需要仔细搜寻。

最重要的是，礼物太多了，他谢不过来。

“感谢季伯长送的藏宝图。感谢感谢。”

“感谢shyruo送的虎牙一号，谢谢。”

看到这个礼物，弹幕刷屏：

YYDS创始人来了。

腾阳军团，听我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