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黑子竹桶倒豆子的交代,让萧夜一时间无法接受,草原上马贼吕一刀,他可是听那几个商家闲聊时提过,这股马贼是草原上最大的一股马贼,不但人数众多,就是武器也相当精良,尤为让商家心惊胆战的,一旦被他盯上,哪怕是交了过路花红的商队,照样人死货没。
“桀、桀,吓到了吧,你敢杀我?你不敢,告诉你臭小子,赶紧地把老子放了,否则,”眼见得对面年轻人眼神恍惚,颇为得意的赵黑子,有些后悔没有早早坦露身份,但气势也变得嚣张了,阴赫着脸正要起身开口怒骂几句,就听得眼前轻微的一声簧响。
“啪,”一杆短短的利箭,穿过橘红的火焰,毫无征兆地插在了赵黑子的额头上;怔怔呆坐的草上飞,不敢相信地大张着嘴巴,嘟囔几下,轰然倒地毙命。
“留下你,才是个祸患,”嘴里喃喃道,萧夜放下手里的军弩,抱着手仰看漫天星辰,默默地盘算着心事。
赵黑子带给他的,不但是震惊,而且是一个似乎巨大阴谋的消息,不想跳进这个阴谋的萧夜,只能快速地灭口;但是,那些被他放掉的马贼,却是没法找回来了。
凌晨时分,把蒋清桂折磨的死去活来的亲卫,拿到了全部的口供,奄奄一息的蒋大公子,在萧夜的暗示下,被军士一刀给了个痛快,埋在了戈壁滩里。
萧夜和蒋杰的仇恨,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势必要蔓延到各自的亲人,他不介意先给蒋杰扎上一把窝心刀。
两具尸首埋在薄薄的砂石下,用不了多长时间,循着血腥味的野狼,就会赶来掏出来打扫干净。
蒋清桂作为蒋杰的独子,自然知道的事情很多,审讯他的亲卫告诉百户,蒋清桂交代,他的父亲受命在两年前,陷害了手下一个百户,那个百户正是西门烈风,却是死在了鞑子射手的箭下。
至于蒋杰受何人之命,蒋清桂被打得半死,也交代不出,看来蒋杰还是留了一手没告诉儿子。
草上飞,吕一刀,大人物?蒋杰,受命?咀嚼着得到的情报,萧夜越是琢磨,越是身上冷汗直冒,这期间如果没有瓜葛,他可就是白活了。
看来,害死父亲的另有其人,蒋杰不过是刀手罢了,萧夜让亲卫、军士扫掩了宿营痕迹,那二十几匹带着军烙印的战马,被狠心全部放掉;如果鞑子游骑经过捡了便宜,那他可就笑了。
报仇的事情拖后再说,现在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跑得越远越好。
一行人带着缴获马贼的战马,检查了没有异样标记后,队伍向正北跑了一天,接着绕道正西,在戈壁滩里接连跑了三天,这才调转方向,用了五天的时间穿过广袤干旱的戈壁,斜斜拐向通往石关屯的那条马道。
要不是带着两个水伞,加上缴获的干粮,手里又有指南罗盘,萧夜打死也不敢这般地绕了个大圈子,八天的路途,每次调转方向都是在晚上,一旦迷了路,平常的队伍肯定渴死在戈壁滩了。
好在他手里的罗盘相当有用,马队隆隆地驰出戈壁,加速向南奔进了山区深沟中。
进入大沟行进不到三里地,一个拐角处大片倾斜的石台上,紧挨着石沟的山岭下,萧夜就看见了一群忙碌的身影。
王青,正带着他的押运队,在匠人的指点下,准备在这里建起一个石堡,丙字号马道石堡,这也是萧夜出发前给他留下的军令。
有了土工弹的使用,开割深挖地基的工程显得很是轻松了,铁钎在石台上打出一个个小腿粗的孔洞后,放入土工弹,一声低沉的闷响后,孔洞四周的石块碎裂,挖掘起来十分方便。
唯一让王青不解的是,他好说歹说让王叔放行,小心拉来的陆号石磨,在这里竟然咋也转不动,两个驮马一起上都拉不动,犹如锈死了一样,只得再费劲地护送回屯里。
萧夜的归来,让王青的押运队,马上多了二十几匹健马,这些原先的战马,暂时就得每天在石关屯和丙字号石堡之间拉运灰泥。
不过,按照王大力的估算,就算是把采石场磨坊里,三个石磨的黄灰泥全部拿出来,今年要建成一个高五丈,方圆三百步的小型石堡,也是修不成的。
灰泥的产量有限,还要拿出一半应付黄家,只有等到了年关的时候,估计就可以完善这个远离石关屯的石堡了。
但是冬季灰泥凝结的并不好,萧夜可不想抢时间修一个不结实的石堡。
鞑子的投石机,那阵势大家都见识了,想要活下去的话,还是把石堡修的厚些再厚些,高些再高些。
到了这里,石堡的高度就不用忌讳大明律例了,这里,可是鞑子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