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二章、野猪滩反袭击(2 / 2)

咣咣咣咣,报警的铜锣声,在野猪滩的宿营地响起,训练有素的军士们,在各自什长、百夫长的带领下,营地里两道防御阵型,快速地竖起了刀枪,大抬杆也在有条不紊地灌装火药、铁砂。

登登登登,冲出帐篷的吕念山,挥舞着手里的长刀,身后五百火/枪兵涌了上来,五门虎尊炮早已经设置了阵地,炮手们搬出了铁弹。

“坏了,西门萧夜回来了,他咋能回来的这么快?”

“哼,就知道你个西门萧夜,不会乖乖地所脑袋等死,”虽然心里有些惶然,但吕念上嘴里的不屑,令身边的校尉们神色大定,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传令下去,各营谨守战阵,不得随意出击,”

“甲字营,大抬杆马上轰击,不要吝惜火药、子药,”

在总兵大人的督促下,一百支长一丈的粗大抬杆,火绳点燃,猛然发出了轰鸣声,打出了大团的铁砂弹雨,“轰、轰轰,”营地里升腾起大股灰色滚滚硝烟。

有效射程超过三百步的大抬杆,要是鞑子的骑兵遇上,那绝对是人马皆杀,这种弹雨劈头盖脸大小不一的子药,打在逼上来的战车上,却是只能发出当当的响动。

已经把前车窗的铁栅栏放下来的苗必武,见对面闪过一排耀眼的火光,顿时就急了,冲着后面的侍卫大声喊道,“开火,机枪开火,还等个屁啊,”

守在车顶上的三个侍卫,这时已是满脸的鲜血,要不是他们及时把脑袋低了下去,头上的铁盔挡住了飞来的铁丸,要不是机枪前方的弹板挡住了弹雨,这时已经被打成了马峰窝。

伤员被拉下来,传令兵忙着给包扎药带,三个侍卫再次站上去,迅速地打响了机枪,“通通、通通通,”

战车旁的令两辆战车,机枪也几乎同时嘶吼起来,散开来的三辆战车,一边绕着敌军营地向两面包围,一边把子弹不要钱地泼洒向了对面;大意间考得太近,让苗必须他们吃了闷亏,三辆车里就有八个侍卫被打伤了脸部、脖子。

“轰、轰轰,”吕念山指挥的虎尊炮,打出了酒盅大小的弹雨,但是面对移动攻击的战车,虎尊炮开火的效果,还不如打抬杆来得好。

碰砸响在车外的铁丸,让苗必须急忙联系令两辆战车,三辆战车徐徐斜向退出了千步之外,倚靠在山丘斜坡上,疯狂地把大量的子弹向敌军军营扫过去。

粗大的弹头,能穿透五百步外腰圆的树干,但这里连手腕粗的小树都没有,趴在石头后面躲避子弹的军士们,不时有人惊慌地跳起来,试图跑远点,但随即被打碎了胸口、脑袋。

“这,这是啥样的火器,威力如此的凶猛,”隐蔽在一块巨石后的吕念山,看着远处那三道橘红色的火舌,再瞧瞧死伤过半的甲字营,神色惊慌。

就连他身边的亲卫队,手里的火/枪还没打出一轮,也死伤了十几个,要不是在这些马贼出身的校尉,见惯了大场面,恐怕现在也乱了,而不是趴在石堆见等待反击的机会。

“不行,马上撤,撤回甘肃镇,”见自己的偷袭已经败露,吕念山随即就有了后撤的想法,他的预感很准确,但被脑子里那股煞意给遮蔽了,还好有得活命的机会。

“走,马上撤退,”低声交代了心腹后,吕念山不理会三个营队的军士,任由他们在原地苦苦煎熬,自己却是带着亲卫队,悄悄地跑掉了,连战马都没有拉走,而是留在了乱石滩西南的洼地里。

“轰、轰轰,”边兵营的大抬杆、虎尊炮连连开火,不多的弹丸打得苗必武他们战车上啪啪作响,不但车灯被打碎了一个,也干扰了苗必武堵住逃敌的决心。

他还不清楚这战车的车身,到底能扛得住对方弹丸多大的攻击力,车厢里可是有着自己的弟兄们呢,只能绕的更远些。

“轰隆、轰轰,轰”远处山上飞来的开花弹,在边兵营里炸响,本就乱糟糟的边兵们,更是躲得不敢乱动了。曲射砸过来的炮弹,在击毁了虎尊炮的阵地后,大抬杆阵地上,遂没了动静。

五十发开花弹,炸得边兵营上下官军没了脾气,老老实实地抱着脑袋不敢起身了。他们不知道,郝永良已经打光了所有的炮弹。

用了足足半个小时,磕磕绊绊的战车,还是绕过边兵营的宿营地,在天亮前挡住了通往甘肃镇的山道。

一旦堵住了敌军的去路,战车上的机枪也变得谨慎了,断断续续地开着火,最后更是干脆地没了响动,取而代之的是侍卫们呯呯的枪声,继续压制着对面的敌人。

天色未亮,就有校尉发现,总兵大人竟然带着亲卫,早一步跑掉了,一时间,三个营队的军士们,哗然骚乱了起来,要不是这里三面都是无处不在的毒刺,他们已经溃散了。

微亮的晨光中,两辆黑色人庞大的运输车,徐徐驶向了野猪滩,在武器强悍的机枪、雷击炮的逼迫下,还活下来的两千多的边兵,抱头放下了武器。

而让他们失去一战决心的原因,正是吕念山的抛弃,对这种能放弃军士的总兵大人,军士们也不会愚昧地拼杀致死,反正这又不是野鞑子,大家心里都清楚。

刀枪盾牌和百杆崭新的抬枪,堆在了虎尊炮的阵地上,蜷缩在野猪滩小溪边的边兵们,和他们的校尉一样,目光怪异地看着这些战车上跳出来的黑衣大汉们,忙着搬运他们的伤兵。

这些伤兵被裹上了药带,死亡的军士也只是被搜走了武器,没有人肆意地翻动财物。边兵营伤亡最大的,是抬枪兵和炮手,这些伤员萧夜舍不得让他们就死在荒野里。

二十多名侍卫,看押着两千俘虏,虽然人数对比差异极大,但三辆战车让侍卫们根本不怕有人逃跑,黑洞洞的机枪枪口,已经把边兵们打散了胆气。

不过,扶着机枪的秦石头、阿蛮和王猛,却是手心里冷汗津津,半个弹链挂在外面晃动,下面已经光秃秃没了子弹,苗必武他们打得太狠了。

萧夜坐在一块大石上,两边站着满脑袋小辫子的契赫骨、契赫木兄弟俩,摆手让侍卫找来了边兵营的几个校尉。

“甲字营校尉武东、常林发,见过大人,”

“乙字营校尉建应兴,见过大人,”三个狼狈的校尉,冲着萧夜躬身施礼,心里怯怯然;其他的十几个校尉要么都死在了开花弹下,要么跟着吕念山跑了,他们能活下来真是侥幸。

他们三个对于吕念山的忠诚,随着被抛弃后的升腾怨恨,消散得无影无踪。

“本候是盖伦部落西门子候,想来你们也不认,”萧夜点点头,“那些伤兵会送去医馆救治,这点你们放心,本候不杀俘虏,”

他的话,顿时就让三个校尉脸色缓和了许多,面对萧夜更加恭敬了,甭管这个西门大头领,何时就成了子候爷,起码他们还能活下去,那就值得高兴了。

“你们三个去管束好边兵,既然你们来了,那就先去本候的营地待着,看你们总兵大人,能用多少的钱粮把你们换回去,”

对于这些边兵俘虏,萧夜也很头疼,杀是不能杀的,但是随意放掉,他哪里甘心,自己付出的本钱,可不是一般的大,亏了本钱的事不能干。

一问之下,萧夜吃惊地发现,这些俘虏的边兵里,识字的军士竟然占了少一半,尤其是伍长以上的军官,都能认得数十个汉字,这让萧夜对吕念山有些嫉妒了。

实在不行,全部拉进神车营、炮队,反正这些炮手他看得都是眼馋。

三百伤兵被运输车分批拉走,当运输车再来时,跳下的十几个医护兵,开始检查伤兵伤势的时候,那些俘虏们更加安心了,每人拿着发给的肉罐头,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吃法。

他们带出来的干粮,不过是七天的干饼,哪里吃过这么新奇的东西,连打开罐头的手法都摸不清。

武器、帐篷、骡马加上少量的战马,被运回了马道石堡,两千多的俘虏伤兵,也被逐渐运回了石堡,让萧夜欣慰的是,这些俘虏没起任何骚乱,倒是高高兴兴地登上了车子。

哎,你们要是知道鹰爪堡里的黑屋,就不会这么高兴了,苗必武坐在战车里,嚼着盐腌的肉干,心里暗叹到。

伤兵在马道石堡里医治,俘虏们则在马道石堡外的空地上,搭起了大片的帐篷后,修整一天,随即就被公事房派去了石炭矿,那石炭矿的后勤百人队,则成了监督的执行者,监督着这些俘虏开采石炭,继续运转石磨产出黄灰泥。

让萧夜高兴的是,校尉武东、常林发、建应兴,首先服用了初品一阶的强力丹药后,都好好地活了下来,问其缘由,萧夜这才知道,他这里战兵的粮饷待遇,早已经通过商人的那张嘴,传遍了甘肃镇的大街小巷。

“属下武东、常林发、建应兴,叩见侯爷,”三名发誓效忠的校尉,跪倒在萧夜军靴前。

“好、好,起来,快起来,”笑眯眯的萧夜,亲手扶起了三个军汉,“你们的家属,还有愿投效于本候的军士,家属都会被接应过来,只是时间长一点罢了,”

“你等既然编入本候战兵营,粮饷待遇类同与他人,就先从百夫长干起吧,”相当麻利的,武东、常林发被收进了神车营,建应兴则进了炮队,他本就是一个老炮手。

“那两千俘虏,半年惩罚期后,会编入神车营、炮队,现在是没有粮饷,只能吃饱肚子,军衣一套,”萧夜无可奈何地说道,辛儒林给出的惩罚期,他是要给面子的。

“谢大人,”武东、常林发、建应兴很是感激地跪谢道,至此,他们放下了担忧。

不过,马贵看着大量的刀盾、抬杆、虎尊炮占用了他的一个仓库,脸色郁闷了。

很快,公事房给马贵传来了萧夜的手令,王贵很高兴地把大量的短火铳、大抬杆还有虎尊炮,连带缴获的火药、铁子,全部送到了康红原的手里,由他负责处理。

吕念山逃回甘肃镇边兵营,如何招募边兵补充,如何掏银子应对上封询问,萧夜不关心,他关心的,是在八月初,神车营又添加了两辆鼠式战车。

有着生肌丹、清毒丹的使用,三百边兵伤兵,很快就在一个月内恢复了伤势,残废八十九人;这些残疾伤兵被辛儒林编入了康红原的旗队,终生不会离开马道石堡。

辛儒林安排伤兵的举动,萧夜没有反对,这也是公事房扩充权利的开端,里面的十个管事,全部服用了让他们精力充沛的强力丹。

坐在书房里,喝着苦涩的粗茶,萧夜无奈地看着弟弟左石,“你给我拿这些茶叶,所为何事?”

“大哥,我想去神车营?”左石眨巴着眼睛,在石关屯时的的那种憨直执拗,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显得机灵了不少。

“行,看在这藤茶的份上,去神车营当什长,降级使用,”萧夜点点头,“哼,别当我不知道,这是寒娟炒的,她小手指还烫出了水泡,”

“六子,”写了手条,萧夜叫了外面的小六子进来,“带他去余山那里,”

“顺便,把这丹药给寒娟送过去,她在通讯队当值,”拿出一个小盒,萧夜递给了小六子。

窗外,夏季的骄阳,照的书房玻璃滚烫。

但愿,吐鲁番今年的小麦,能有一个好收成,那里的麦收比内地晚大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