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六章、倒霉的蒋清桂(2 / 2)

将近一人高的荒草丛,人躲在里面,十几步外就看不见踪影了。

见头领手势打出,马贼们个个兴奋地瞪大了眼睛,拍拍自己战马的脖颈,战马随后起身抖索着身上的草屑,不时嗅着主人身上浮现的虐气。

“娘的,肥羊来了,围了,一个都不能放过,”恶狠狠的赵黑子,眼光犀利非常,见远处被簇拥在中间的蒋清桂,就知道下半年的利水有了着落,指挥着马贼们就冲了出来。

四散开来的马贼们,尽管一半的人身上带伤,但包围这些没有厮杀经验的家卫们,那是手到擒来的事。

“彭,”端着火/枪的蒋清桂,瞄准二十步外矫健的野兔就是一枪,枪响兔死,让他顿时得意洋洋,嘴里哈哈地大笑着;那些家卫马鞍上挂着的十几个野兔、野稚,到现在还没一个是他打中的,这让蒋公子相当的气闷,这下,他是狠狠地出了口长气。

正要招呼家卫去捡拾兔子,蒋清桂突然发现,身边的家卫们脸色苍白,有的竟然连火/枪都拿不稳了。

“嗨,老王,去把兔子捡回来啊,”不解的蒋清桂,冲着家卫头目大声说道,言语间相当的不满,小爷我一出手,你们也不至于吓成这样了。

“少爷,咱们,咱们怕是遇上马贼了,”脸色刷白的老王,直愣愣看着一百多步外围过来的马贼,手边的火/枪却是不敢举起来。

那只野兔是被人在百步外一枪打爆了脑袋,老王看的很清楚,自家少爷打出的弹丸根本就没有碰到兔子。

被火/枪、角弓指着的家卫们,很快就束手就擒,对方人数比他们多了一倍,火/枪打得又准,没人想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尤为重要的是,只要家主能拿得出赎金来,那马贼是不会随意杀伤人命的。

面对气势汹汹的马贼,蒋清桂见家卫们不敢动弹,自然也不蠢,把火/枪丢在地上,正要张口说话,“踏踏、踏踏踏,”一匹快马擦身而过,沉重的弯刀碰地砸在了他的背上。

饶是用的刀背,蒋清桂也被巨大的冲击力给打落马下,呲牙咧嘴地嚎叫起来;随后,他的惨叫声停顿了。

围上来的马贼火/枪直指,角弓依旧箭在弦上,翻落在地的蒋清桂,精致的软靴从马镫上挣脱后,自觉地不再乱叫了。

谁知道这些面色狰狞的马贼,一个不乐意,给他来上一枪,或者一箭,叫唤可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见手下把这些人围住了,跟在后面的赵黑子哈哈一笑,赞赏地看了眼身边的李大,“你小子可以啊,一枪就把这些家伙给震住了,”

火/枪的叫法随着富贵楼的传出,火统的称谓也就被顶替了,精致结实的火/枪,外来顺耳的称呼,坊间接受的很快,就是边军中也流传开了,而赵黑子也从商人那里听到了这个时髦的叫法。

“嘿嘿,侥幸,侥幸,”脑满门冷汗的李大,拎着沉重的火/枪,不自然地笑道,他刚才瞄准的可是一个家卫的战马,但马背上一抖,弹丸竟然打爆了野兔的脑袋。

如果枪口再往旁一抖,说不得就把头领眼里的大肥羊,一枪就打掉了;想到这里,李大瘦长的脸上,大片的麻子抽搐个不停。

面前有火/枪弓箭,公子又被打落下马,顾虑重重又珍爱生命的家卫们,很顺从地下马交出了身上的武器,抱头蹲在地上,战马也被马贼给拉走了。

驱马上前的赵黑子,来到蒋清桂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上的肥羊,“呵呵,瞧瞧,这谁啊,没想到,我老黑还能遇上蒋家少爷,是蒋公子吧,”

闻听面前满脸横肉,左颊上一道长长疤痕的恶汉,竟然一口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蒋清桂不但不觉的高兴,反而身上阵阵阴寒,“我,我,”

“看看,矫情了蒋公子,你是何等身份,我草上飞可是久闻大名了,”见这个软蛋哼哼唧唧地样子,赵黑子顿时就不乐意了,呲着满口的大黄牙,伸手一指旁边的家卫们,“他们都是累赘,就灭了吧,”

话音刚落,嗖嗖冷风刮过,噗、噗箭支扎入皮肉的声音里,几声哀嚎,两个家卫惨死当场,被利箭射穿了胸口。

“不,不要,”马贼狠戾的手段,随即就让蒋清桂尿了裤子,这些家卫被杀光了,那下来可不就轮到自己了吗。

“我就是蒋清桂,我爹爹是蒋杰,甘肃镇都指挥佥事蒋杰,”腿脚发软的蒋清桂,干脆利索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却是让剩下的家卫,对他暗暗感激不已。

“哈哈哈哈,下半年的花销,可算是到手了,”确认了肥羊的身份,满意的赵黑子,仰头大笑连连,被鞑子追杀的憋屈,总算是有了回报。

当然,这些家卫他是不能留下的,顶多留一个回去报信的就成,举起手随意地一摆,两旁心知肚明的马贼们,欢快地扣动了扳机,射出了利箭。

“轰、轰、轰,”“嗖、嗖、嗖嗖,”一顿呼吸间的屠杀,把地上的家卫们尽数打翻在地,鲜血浸染在腐臭的草甸里;不过,这火/枪声似乎是密集了不少,而且距离上,咋滴远了点。

仰脸眯眼享受着惨叫声的赵黑子,眼睛眨巴了几下,瞪大了眼珠子,四下一看,这才发现,四十几个骑在马上的马贼,竟然有一半掉在地上,个个脑袋变成了血葫芦。

其他的马贼惊慌失措地翻身下马,缩在战马背后躲避着远射而来的弹丸;而他这个马贼的头领,竟然还镇定地骑在马上,弹丸也没有找到他。

“唰,”一道厉风从耳边打过,远处传来彭的一声枪响,赵黑子一个激灵栽下马去,骨碌碌翻滚着趴在草丛里,一把拽出腰里的短火/枪,来回四下扫视,心虚地厉声喝道,“谁,哪路的好汉,要和我草上飞作对,”

就在他们惊魂未定时,一道道身影出现在四周,螳螂扑蝉,黄雀在后,赵黑子心里模糊地闪过这句话后,就知道,自己也被算计了。

但是,百五十步外的精准射击,让他嘴里苦涩连连,这不是像李大那样的侥幸,而是超过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没看见自己地上躺着的那些马贼,连起身呼喊的机会都没了。

“放下武器,双手高举,”一个骑在马上蒙面的枪手,单手擒着火/枪上前,距离赵黑子他们不到百步的距离上,大声地喊道,“慢慢走出来,否则杀无赦,”

他的呼喝声,马贼们根本就不搭理,虽然被围在草甸里,但这里可是满地连片的大小坑洼,藏在里面,没人能轻易地冲进来;刚才的遭遇,是他们大意了。

也是,没有在远处的骑手示警,马贼们忽略了外围的动静,一门心思地想抓肥羊,但自己现在也落得了一身骚气。

赵黑子安排在外围的三个把风骑手,遇上王虎小队的斥候,基本上一个照面就被军弩给收拾了,连发出警报的机会也没有。

炙热阳光灼烤下的草甸里,出了马匹偶尔的嘶鸣声,突然寂静了下来,那些趴在地上的家卫,和蒋清桂一样,在马贼们恶狠狠的眼神下,连放屁的胆量也鼓不起来。

又是两个蒙面骑手赶了上来,三人见警告的时间过了,草甸里的人竟然还躲了起来,遂也不再废话,一个个枪榴弹装在了枪口上。

“碰、碰、碰,”三枚榴弹高高划出弧线,均匀地砸进了马贼们的藏身地,轰轰地炸得草泥飞溅,也把两个马贼和他俩的战马给轰了出来。

马贼受伤倒地,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躺在地上,任由视线渐渐黑沉,他们明显活不过一盏茶的时辰了;但那战马可是被惊到了,满身鲜血地蹦跳着,四散狂奔。

“彭、彭、彭,”又是隐隐的三声枪响,头颅被弹丸击穿的战马,轰然先后倒地,栽倒在地不断地抽搐。

看着眼前的惨景,赵黑子喟然长叹一声,完了,这回算是栽了,人家不急不忙的,分明就是不会放过一个人的。连精壮的战马都不眨眼地击杀掉,来者的凶狠他早前也只见过一个人,那就是吕一刀。

不过,吕一刀和他的手下,擅长使刀和弓箭,有小数量的三眼火统,赵黑子并没见过他们打出如此精准的火/枪。

“外面的兄弟,不要打了,我草上飞认栽了,”当又一轮的枪榴弹打过来后,趴在泥坑里的赵黑子,憋屈地大声喊了起来,人家根本就不过来,用这古怪的炸子就能把他们磨死,空有一身武力的赵黑子,奈何地扔掉了武器。

“扔掉身上武器,双手高举,慢慢走出来,”在一声声厉喝声中,蒋清桂和他的家卫们走了出来,随后赵黑子和他的二十几个手下,也举着双手走了出来,一个个都是满身的泥草。

一瘸一拐的蒋清桂,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