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六十章、袭杀张忠(下)(2 / 2)

回京的风声早就传給了该知道的各位官吏,该收的路程礼仪也拿到了,大过年的每家都忙,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张忠已经满意了,皇上对自己的褒奖,是天大的恩宠了,給靠山张让这几年送的孝敬没有白费。

队伍经过那个不起眼的锦衣卫百户所时,张忠从轿帘后看见,那个百户方善水带着总旗官,恭敬地叩头相送,再看看正街两旁林立的力士,不由得暗暗点头。

南北笔直的正街上,因着张忠那两百骑着高头大马的亲卫,民户们远远地避在了两旁,待看清那两扇高举的旗牌后,没人敢束手呆立。

就连躲在巷子口的那些流民,不也乖乖地跪地伏首,头也不敢抬。

跪满了街道两旁的民众,让张忠有些感慨,又有些担心,他担心自己走后,接任的监军镇不住这个马贼、刀客横行的地方,更别说越来越多的外地流民了。

当然了,他一挨回到京师,面见皇上后,一定要个把那个啥的波斯货物,让皇上见见新鲜,接下来就能下旨剿杀该死的西门萧夜了。

队伍经过县衙时,十五前不会开门的那扇朱红色大门,咯吱一声被拉开了,四个背着包裹的壮汉,大步走了出来,正好和张忠的队伍迎头碰上。

“呔,你等是何人,为何在县衙?黄县令呢,还不出来恭送我家监军大人,”守护在张忠轿旁的亲卫头目,冷眼扫过这四个大汉,见他们竟然没有跪倒在地,顿时就怒了。

他这一嗓子,直接就让四个跨出高高门槛的壮汉,眼睛猛地一缩,四道目光就盯在了绿色的棉轿上。

“敢问可是监军张忠张大人在?”为首的黑脸壮汉,右手插进怀里,大声问道。

“大胆,大人的名讳你敢妄语,不想活了,来人,把他们拿下,”亲卫头目眼珠子一瞪,大手按在了腰刀上,两旁的亲卫们一抖缰绳,战马塔塔地就闯了上去。

坐在轿子里的张忠眉头一皱,像是没察觉到外面的嘈乱,无聊地拿起了一本杂史,用不了盏茶的时间,他还得继续在轿子里晃悠,真是长路难熬呐。

秦石头和刀子六人是黎明时分,摸进了黄县令的官衙后宅,黄宪考一家连带他的侄子黄文礼,在睡梦中就被抓头发扔在地上,牛皮绳困住了手脚。

哪个敢张嘴喊叫的,两巴掌打碎了牙齿,再喊就是短刀伺候,挑了舌头就不会喊了。

满嘴血糊糊的管家,加上没了脑袋的尸体,这活生生的例子,让黄宪考一家相当的乖巧,跪在院子里连动也不敢动。

黄宪考在甘肃镇名声还算不错,没有祸害百姓就是清官了,所以他的身家性命秦石头没有乱动,只是当着他的面,把黄文礼的脑袋給割了下来,活生生一副刀客的嘴脸。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今个是給你们一个教训,”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后,堵了黄宪考一家上下十几口子的嘴,找块粗布裹了黄文礼的脑袋收好,四人去了前院。

前院值夜的两个文吏、役头,刀子没让秦石头下手,只是逼着他们去了钱库,在里面装了些官银子,绑了他俩后就离开了。

这一切看起来,就是四个胆大包天的刀客,一时脑子发热干下来的血案,和别人无关。

跑了一夜的路,四人不想再翻墙而出,干脆就大摇大摆地拉开了前院的大门,还想趁机混迹在市坊里,找机会等候张忠。

至于天亮后甘肃镇里乱成啥样,秦石头和刀子想不了那么多,大不了躲到城外罢了。

还没走出大门,眼尖的秦石头就看见附近十几个锦衣卫,来不及警告身边的刀子,耳边随即传来了那亲卫头目的怒喝声。

面对刀子的询问,亲卫头目的喝骂声,无疑证实了那轿子里坐着的,正正的张忠本人。

刀子的眼力秦石头见识过,但是他出枪的速度,更是令秦石头瞪圆了眼睛。

“呯、呯呯,”机头大开的盒子炮,在刀子手里犹如精巧的玩具,枪口连连喷射出淡淡的硝烟,把距离他最近的那个亲卫头目直接打爆了头颅,红白脑浆四溅。

另两个侍卫也不含糊,抬脚就扑了上去,盒子炮微微一斜,啪啪打出了连串的子弹,把试图围上来的那些亲卫,乱枪打下马去。

秦石头三人背着的长枪,还套着布套,眼睁睁看着三个同伴冲进了马队当众,只能从怀里摸出短火/枪,直直逼近了那个停在地上的绿色棉轿。

四个轿夫被突然而来的枪声,吓得趴在了地上,迎面闯上来的三个大汉,更是让他们紧紧闭上了眼睛。

紧随在轿子旁的十来个太监,来不及四散跑开,“彭彭、彭彭,”短火/枪直接打碎了他们的脑袋,也打碎了他们去往江南享福的美梦。

人喊马嘶的街道上,张忠的亲卫、街道上的锦衣卫,开始向刀子他们围了上来,哪怕是被子弹打倒在地,也红着眼睛拔刀铺将上来,试图用血肉之躯挡住这四个刺客。

刀子三人冲进亲卫队里时,面前二十几个张忠的亲卫,已然摔倒马下,三人快速跳上战马,调转马头就往南城门飞奔;一颗颗子弹不时从马上打向两旁,阻挡三人的锦衣卫接连倒向两旁。

握着发烫的短火/枪,秦石头撩起了轿子的棉帘,看看里面惊慌失措的中年人,嗯,面白无须,想来就是太监张忠了。

“张大人,我家百户给你拜年啦,礼物給你,”说着话,秦石头掏出震天雷,一把拉掉火绳,刺刺冒着白烟的震天雷,随手塞进了张忠新斩斩的白色衣领里。

从第一声枪响,到秦石头撩起棉帘,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手里还拿着书本的张忠,察觉外面异常时,脸前寒气一扫,怀里贴身内衣处已经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铁疙瘩。

“咱们走,”后退两步,秦石头跳上同伴身旁的战马,低腰趴在马背上,双腿来不及使劲,就听见那轿子里哇哇的哭喊声中,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轰,”四分五裂的四人轿子,木料、棉锦破布横飞,一块尺长的木棍啪地砸在秦石头的后背,打得他哎呀惨叫一声,手掌狠狠地拍在了战马后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