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赤雪悲歌 第二十二章 重要的事(1 / 1)

沉溪花海,阳光正好,微风轻拂,带着脉脉的花香。徐天风盘膝坐在溪水边上,闭目运功。疾风站在他身边,不时用手拨弄着开得正盛的花朵。“怎么了,心这般乱?”徐天风闭着眼,问了一句。疾风扭头看向他,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离开时交代的让咱们去桑间看热闹,可现在都过去几天了,你还呆在这里动都不动一下。要是赶不上了可怎么好!”

徐天风微微一笑:“边走边修行巩固,是一天走半天的路;在这儿先行巩固,便可一天走两天甚至是十天的路。哪一个更快一些呢?”“这个嘛……”疾风想了一想,笑着点了徐天风的头一下,“是是是,你有理,你有理行了吧!”

“本来就是我有理嘛!”徐天风睁开眼睛,笑着抓住疾风的手将她拽入自己的怀中,刮了刮她的鼻子。“讨厌,”疾风抓住他的手,“修行结束了吗?感觉怎么样?”徐天风轻轻皱了下眉,似乎有些苦恼:“经过这几天的苦修,师尊用来填补我缺失魂力的那一丝根基虽然与我本身的魂念融合得更加圆满,但是……但是总觉得似乎少了点儿什么。”

“少了点儿什么?”疾风也微微蹙眉。徐天风道:“对了,当年你接受师尊传承的时候,可曾有过这种感觉?”疾风想了想,说道:“这你可问住我了。嗯,你等一下!”说着闭上双眼,身上渐渐亮起点点荧光来。

“嗯?”徐天风正在疑惑,怀中的疾风已经睁开了眼。见她眼波流转,满目风情,徐天风知道这应该是兰花指出来了,不由有些尴尬。正要微微地把她向外推出去一些,兰花指已经一头扎进他怀里:“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你怕个什么嘛!”

徐天风无奈,只得抱紧了她:“那我刚才问的……”“真是,人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哄哄人家,就知道问这问那的!”兰花指不满地打断他的话,趴在他怀里撒起娇来。“你呀……”徐天风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一会儿才敢再次问道:“那我问的……”

“好了好了!真是的,就知道问!”兰花指直起身来,不满地嘟囔着。“嘿嘿……”徐天风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挠头傻笑。兰花指含嗔带怨地点了他的额头一下,抬头看向天空,轻轻说道:“好了。”

“什么?”徐天风不由也抬起头向天上看去。只见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旋涡状的云来,漩涡正中雷光隐隐,正对着自己的头顶。“这是……”徐天风一惊,差点儿跳了起来。“就是你总觉得少了点儿的什么喽!”兰花指站起身来,又低声道:“这么巧,不会是那小子口不择言了吧!”

“哪小子?”徐天风一下子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语气不善地问道。见劫云当头,他竟还有心思计较这些,兰花指气恼地一脚把他踢翻在地:“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儿的小子呗!”又跺了跺脚:“哎呀!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还不好好儿的准备应付头上的劫雷!”

“哦!哦!”徐天风这才反应过来,爬起来盘膝坐好,准备运功抵御随时可能降临的劫雷。不料刚刚坐好就又被兰花指一脚踢翻,徐天风正在奇怪,又听兰花指说道:“这么郑重地去挡,是想死么?”

“怎么?”徐天风站了起来,看看天上,漩涡中的闪电已经探出了利剑一般的头来。兰花指不慌不忙地说道:“劫者,去力也。便是放弃一切杂念,一切外力。除非你的能力足够,否则勉强去挡,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那该如何是好?”徐天风挠了挠头。讲到这些,他可连兰花指的一分都不及。兰花指负手在背,迆迆然地扫了眼天空:“什么都不做,这样站着就行了。”“什么?”徐天风一惊之时,麻痹感已经从头顶开始,瞬间传遍全身。而用来填补缺失魂力的那一丝根基也就此与自己的魂念彻底融为一体,完美无缺。再看天上,漩涡已经消失,天空又恢复了晴朗。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兰花指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身上绿光渐隐,又变回了疾风的样子。“你……”徐天风一扭头,见是疾风,脸上竟有些怅然若失。“怎么,舍不得?”疾风见他脸上神色,坏坏一笑。徐天风的脸一红,尴尬地咳嗽一声,转过头去:“那个……我们该出发了!”

神仙谷。天雷过后就一直向天边看去的尊神见天际隐隐的雷光已经全数消失,这才把头转了过来。羽杉奇道:“前辈,怎么了?还有,刚才千年孤魂前辈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这天雷,还会波及别人么?”

尊神闻言一笑:“呵呵,无妨。四分的威力伤不了人的,况且这天雷之中,也不全是肃杀之意。对了,刚才说到哪儿了?”羽杉知道尊神不愿深谈此事,也就不再追问,回答道:“说到不死之术的种类……”

“对,”尊神又来了兴致,“种种的不死之术中,还有一种最为神秘也最为人所向往的,便是不死天命。”“不死天命?”羽杉颇为惊奇,“可以刚才的情形看,分明是天道、不死势不两立,为何又会有不死天命之说?”

尊神道:“这便是天道啊!相灭相生,循环无尽。唉……”说着深深一叹。“唉……”羽杉不知怎的,也跟着叹了口气。听到羽杉叹气,尊神一愣,随即笑道:“扯远了扯远了,还是说说你吧。你,就是这一次不死天命选中之人。”“什……什么?”羽杉大吃一惊,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敢相信吗?”尊神抬起头,又想起了当时的情形,“当时我们也不敢相信。毕竟雪神那丫头把你们一家带来的时候,你不过六七岁大,根本无法进行传承。可等你长大就又错过了时机。最后还是千年孤魂想的办法,把你的灵识封印。这样你的身体和心智就无法发育成长,一直留在六七岁的样子。而在此期间你的父母依旧不断地指导你修行,所获得修为与根基也会被这封印所压制。就算时机所致,封印你灵识的封印解除,你能够正常地成长,这些修为也依旧会被继续压制。”

“可这是为什么呢?”想起报仇路上的险死还生,羽杉不由大声问道。若当时这些修为能为自己所用,又何须让琴儿那般辛苦,最后还……“累积了数十年的修为,一但解除压制,以你的功体,承受得了吗?”尊神淡淡发问。“我……”羽杉一惊,紧握的双手渐渐松开。

“那些封印也不是死的,会随着时间逐步放松,在适当的时候将修为缓慢地归还给你。现在……”尊神说着轻轻把手按在羽杉肩头,感受了一番,“还有六成仍被封印。”“那这封印何时才能彻底解除呢?”羽杉问道。

“不可强求,静待天时吧,”尊神将一枚玉简递给羽杉,“时机到时,我会给你传音。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说着神秘一笑,起身回去了。“更……重要是事?”羽杉一愣回头,无明月正带着那欲与琴儿一模一样的少女站在院子的门口。

炽雪城,城守府。新任的城守申经纶在众人的眼里,只是个读书中榜待选外放的普通官员而已。在这苦寒之地炽雪城熬个两三年,就要调往他处任职的过客。满城之人,谁也不把他放在心上。这位申大人也很有自知之明,除了处理日常事务,便整日里呆在府中闭门读书,不见外客。

然而虽然正门处门可罗雀,后门外的巷子;里却是热闹得紧。刚刚有一个身着布衣的江湖客闪过,就又有一名脚踏芒鞋的俊朗僧人进入。只是这位僧人好像没有前面那一位受欢迎,刚刚踏入巷中,便有几支利箭迎头射来。

僧人旋身一躲,口喧佛号:“阿弥陀佛!就算不欢迎贫僧,也不必出此杀招吧!”“哈哈……”笑声响起,那酒馆中的江湖客缓缓走出,“毕竟是城守府邸,不得不小心一些。大师勿怪。”说着一抱拳,又问道:“不知大师尊号?”

“原来如此,这也是应该的,”僧人双手合十,“贫僧佛无量,山野之人不足挂齿。只因适才在酒馆见兄台言语不凡,有心结交,故尔跟随至此。该是贫僧向兄台请罪才是!”说着深深一躬。

“哎——”那人手虚虚一抬,笑道,“其实我亦是见大师举止非凡,有心结交,故此才说出那番话来,激大师来此而已!”“哦?”佛无量一扬眉,“看来是天缘所致,意气相投。未知兄台尊姓大名?”

“岂敢岂敢,”那人满面笑容,“鄙人苏青竹,只是个在城守大人手下跑腿混饭的罢了。大师既然来到此处,还请入府一叙。”“这个……城守大人不会见怪么?”佛无量推辞道。“城守礼贤下士,高士至此,高兴还来不及呢!岂会见怪?”苏青竹笑着说道,好似城守府是自己家一般。

“如此,那便叨扰了。”佛无量也不再客气,大步往巷子里走去。“请!”苏青竹一抱拳,当先引路。巷中暗处人影蹿动,埋伏的弓弩手又悄悄换了位置,静待下一个无知闯入之人。

远处,剑煮酒目送佛无量与苏青竹进入城守府后门,摇头一笑:“这个佛老秃,真有他的!我也该光明正大地拜访城守大人,请他帮我寻人了。”晃晃手中剑,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