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来的这群猫,毛色个个不同,纷繁扎眼,如同精灵般,瞬的充满了整个房间。它们或是蹦到手术台上,或是在地面乱窜,有机灵的一个健步就飞到灯管上,踩得灯管吱嘎吱嘎的来回晃动。我仿佛一下子掉进了猫窝里,身体被淹没在这柔软的绒毛中,任凭它们在我身上恣意地嬉闹。
只见那只红猫,威严的站在手术台上,昂起脖子,突然大叫了一声,如同一个带头大哥,在向这群猫发号施令。
猫们领到了指挥,非常听话,迅速聚集到地面上,我被这场面震到了。虽说平时没少跟猫接触,我家小汪也很是通人性,但是这些猫,除了不会说话外,所有的眼神和举止,简直和人类没什么太大区别,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见灵猫们聚成一团互相蹭着,仿佛在交流着什么,猛地,它们齐刷刷的跃到我身边,三五十只猫突然将这个台子压的哗啦哗啦不停颤抖,而且抖动的越来越剧烈,手术台几乎散架了。
突然间,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飘忽,如同离开了手术台一样,慢慢的升起。是这群灵猫,它们合力把我扛在背上,我就好似躺在“飞毯”里一般,慢慢的飘离了手术台,手脚上拴着的链子,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这群家伙给解开了。紧接着,这“飞毯”一个加速,嗖的向外面冲去。
那加速度实在是太快,我一个趔趄险些滚到地上,差点被甩下来,双手下意识的抓住了两只灵猫的脖颈。
我这回可是看清了这个水泥牢笼的布局,它的中间是一条相当狭长的通道,通道的两侧分布着二三十个单元房间,又不知多少无辜的生命被这群混蛋残害荼毒。每个单元都只有一个大铁门,紧紧闭着,连个窗也没有,想那铁门应是非常隔音,我被囚禁在其中,连外面放屁大小的声都听不到。
一股恶臭充斥在通道里,那多半是别的房间受残害致死的尸体发出的,也或是像我一样还活着的人,留下的排泄物没人清理扩散开来,总之,我被熏得,几乎流出了眼泪。
眨眼间,灵猫们驮着我来到了通道的尽头,门早已被打开,“飞毯”向上一个加速,就冲出了这个差点要我命的鬼地方。
我四下一望,才发现,这个肮脏的地方严严实实的隐蔽在地下,正巧建在达里带坟茔地正下方,那天给“孙子”发丧的时候,我和国梁打闹起来,压碎了一座枯坟的墓碑,这座枯坟离这个地牢大门只有半米的距离,怪不得葛罗锅凶神恶煞的想弄死我,那些枯坟许是他用来掩盖地牢的障碍物,装腔作势免得生人接近。
外面果真是到了深秋,漫山的金黄,地上已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想想我被打晕那会,还是淅淅沥沥的雨季,发着大水,我妈至今生死未卜,也不知这段日子都发生了什么,更不知我是不是也像孙子一样,被葛罗锅用一个替身草草的下葬了,可能林场的人,早就以为我和孙子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我躺在“飞毯”上,在林中穿梭,这群灵猫奔跑的奇快,只感觉风嗖嗖的在我耳边响起,我的脸时不时的被林中的枯枝划伤,眼睛也不敢睁开,也不知翻了几座山越了几道岭,足足半个多钟头的时间过去,“飞毯”终于慢了下来。
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努力的半坐起来,喘着粗气,吓得还没回过魂。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突兀的出现在了半山腰,洞口足足得有三四人高,五六人宽,洞口周围仿佛受到了诅咒一般,寸草不生,在这遍地生根的小兴安岭肥沃的黑土地上,突然出来这么一块草木不沾的秃地,与周围那浓密的林子产生了巨大的反差,甚是恐异。
我顺着洞口往里望去,黑乎乎的一片,在这金秋时节晴空万里的环境中,那黑洞就仿佛世界的尽头,让人不寒而栗。
灵猫们驮着我慢慢的向巨洞深处走去,眼前越来越黑,我想要下来,但虚弱的身姿已没有多余力气,这群灵猫又仿佛将我牢牢的固定在了他们的背上,让我丝毫动弹不得。我颠簸着,许是下了两三个坡,慢慢的看到前方出现光亮,逐渐变大。
我被抬到了一个很是空旷的平台上,那平台是一块巨大的原石,足足有永恒林场俱乐部那么大小。灵猫们突然四散而去,我顺着,便摔了下来。
“哎呀!”落地的时候抻到了伤口,我大叫一声!
也不知哪来的光,让洞里越来越亮了。没见着蜡烛,也没见着灯泡电棒之类,外面的阳光也不可能关照到这么阴深的地方,我找了找,根本没有光源。
我观察了一下,应是到了洞穴的最深处,这里足足有永恒林场锅炉房大烟囱那般高度,宽就更不必提及,堆几十车原木,是足够了。现在呈现出来的洞就更立体,它如同花瓶一样,洞口相对较小,顺着瓶颈逐渐深入,到最后才是这最开阔的瓶肚。
突然,那些灵猫仿佛胆怯起来,猫毛根根直立,纷纷都找到隐蔽之处蜷缩成一团,不约而同地向“瓶底”望去。
那模糊的角落传来了一下又一下深沉的呼吸声,间隔很长,应是一种动物,但能估摸出来,这个动物的体型极大,每次呼吸,都能听到气流穿过胸膛的巨大膛音,震得我头皮发麻,双脚发软。
半会,一个紫黑色的大石后,慢慢走出了一个见所未见的怪物。
这家伙足足有半头象那么大,似虎非虎,似狮非狮,浑身长满了煞白的毛,身上全是肥肉,就像一个相扑运动员一样,一层一层的耷拉下来,最下面的一层肉已经拖到了地上,扫的地面小石子四处乱飞。也不知是太胖的原因,还是天生的,它的腿异常的短,显得身材很是臃肿。
这怪物长了一张猫脸,我定睛一看,虽说这张脸丑的没法形容,但是看着不凶煞,反而却很有威严。
它慢慢的上了几节台阶,眼皮都不抬的瞥了我一眼,突然张开了猫嘴,从胸膛里发出一句震天动地的吼声。
“起画——”
那声音甚是浑厚,回荡在洞里,足足三五个数后,方才消失。
这怪物说的应是这两个大字,我本就被开膛破肚经了一档子邪事,又似梦似醒的被这群灵猫驮到了瓶洞中,加之身体虚弱精神恍惚,是否听错,把我不敢保证,但,这东西,绝对讲出了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