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弃了自身性命，更放弃了掌门尊严，足足弯腰作揖两刻钟，周身只剩一层薄薄青烟的凌峰山掌门，面对的是无动于衷凌峰山，身后是虎视眈眈跃跃欲试的玄黄门。

意识到自身即将消散之际，他那张不算英俊，现在连五官都看不清的面孔，挤出一丝难言的笑容，没有怨恨也不够洒脱，只是好似一般弥留之际的老人一般充满了遗憾。

“若今天注定断绝我凌峰山的香火……”

“有我在，凌峰山的香火永远都断绝不了。”

凌峰山掌门的遗言尚未说完，一道阴冷无情，不含任何感情的话语自凌峰山山腰处响起，让残念那青烟般的身体骤然一阵，好像凝实了几分，恢复了一些生机。

“难道凌峰山这位金前辈，可以凝聚七重天修士的残念，让其死而复生？”

一个不切实际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念头浮现在玄黄门修士的脑海，真的如此，那拥有凌峰意志的修士在此就等于拥有了不死之身。

这种猜测如果成真的话，已经不是打破常识那么简单，而是会瞬间改变整个方外之地的格局。

等到细心的玄黄门修士观察到地鼎派三位长老脸上的悲色，细细品味之后，幡然醒悟，对方那里是复活，分明是回光返照而已。

只是他们的好心情，随着无情声音的继续响起，慢慢就烟消云散了。

“我的确跟你们凌峰山的先祖达成过协议，在凌峰山遭遇生死存亡之际出手相助，不过在我的理解中，唯有伤亡过半之后，才算是到了真正的生死存亡之际。而你们凌峰山五位大修士，现在才牺牲了两位……”

阴冷无情的声音说到此处，不由的为之一顿，凌峰山仅剩的那位眼神不太好的太上长老却反应极快，祭起自身的意志就要向玄黄门修士杀过去求死。

这份果断跟决然，足以让占据了数倍优势的玄黄门修士萌生退意。

他们怕的不是一位求死的太上长老，而是可以让凌峰山掌门跟太上长老都从容赴死的存在。

显然凌峰山修士对他们口中的金前辈的信任，已经到了超越生死的狂热程度，若非他们脑子有问题的话，就该轮到玄黄门头疼。

目前看来，显然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罢了，你与其白白送死，到不如留着你的意志磨炼我的身躯，按照之前的约定，我现在可以为你们退敌。”阴冷的声音好似多了些许暖意，让眼神不好太上长老止住了脚步，只是他却没有任何劫后余生的庆幸，反而无比决然，抱拳道：“我本就是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若金前辈帮忙退敌，我此生再也没有任何牵挂，我甘愿抹去自己的神智，为前辈的人偶，供前辈感悟。”

狠人，又一个狠人。

如果说之前战死的太上长老跟掌门人，堪称铁骨铮铮，尽职尽责的话。这位眼神不好的太上长老的决定，就足以让所有同境修士不寒而栗。

一般修士尚且有自己的高傲，已经达到天地共鸣的七重天大修士更是如此，他们连一般的枷锁尚且难以忍受，更何况这种主动将自身制成傀儡生不如死的选择，纵然是普通人，恐怕也会选择一死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