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石床上的背影看上去和这道声音一样的虚弱无力,可对方起身的动作却相当迅速利落,一点儿也不像个年迈的老人。
成功被吓到了的赫蒂压根没了用魔咒的心思,本能就往自家男人怀里去,结果她才被抱住,迟迟未发话的他终于开口了。
“曾经轰动欧洲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在被关几十年后不得不以吓唬女性取乐了么,这种低级趣味的确附和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我得建议你多珍惜自己待在纽蒙迦德的最后几个小时,毕竟由你建造的监狱,住了几十年也该有些感情了。”
男人的口吻平淡甚至带了些调侃的意味,可在赫蒂听来除了讽刺嘲弄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些打击报复,仿佛是特地为了向她证明这位一代黑魔王有多么不堪那样。
可下一刻,牢房内的沉默便被一串低沉古怪的笑声打破,由坐在石床上的人影发出的,听得赫蒂一阵头皮发麻,要不是有黑魔王在,她真要以为自己身在恐怖片现场了。
不过那道沙哑苍老的男声很快便再次响起,“哦这么说我该感谢你的提醒了,年轻人,不过我好奇一点,现在的英国魔法部派出的人员已草率随意到这种地步了,这一位比起白天的那位差远了。”
被突然点名的赫蒂虽然很想还嘴,但她来之前也没想到这一代黑魔王居然还活蹦乱跳的,她确实有点儿怕,便又往自家男人怀里缩了缩,心里建起的滤镜更是摔了个稀碎。
被她抱着的男人似乎很满意目前的成果,他的手指已悄然溜到了她的后颈,一边轻轻按压着以示安抚,一边抽出魔杖使用了发光咒。
杖尖迸出的光亮瞬间占领了半个牢房,尽管在男人的控制下比日光灯柔和的多,但处在黑暗中久了难免会感觉刺眼,她都忍不住闭上眼睛适应,何况一名形同枯槁的老人。
望着无所遁形的人,伏地魔只不屑地冷哼一声,“看来对于一名黑巫师而言,即便被关在牢房里也会想方设法关注着外界的信息,这便是所谓的本性难移么,又或者格林德沃先生在策划着二次越狱。”
比起毫无反应的格林德沃,赫蒂倒很是惊讶,有了光便能看清此时对面的老人那一身不知多久没换过的破布衣衫,以及看着就腿脚不便走两步都不行的模样,可无论怎么看,她都无法把“越狱”和对方联系在一起。
结果在她上下打量的后一秒,对方忽然大笑起来,像发生了什么大喜事似的,就是这笑声着实刺耳难听。
“五十年了,整整五十年,你是第一个发出怀疑的人,哦不,准确地说是近三十年来的第一个。虽然你的结论错误,但我很赞许你的警惕,不像白天的那个蠢货,我听得一清二楚。”
但伏地魔没有理会对方的顾左右而言他,直截了当道,“格林德沃先生想说自己并无越狱的想法么,可惜无人会信你的说辞,否则你今夜便不会看见我了。”
面对质疑,格林德沃显得相当冷静,“的确没什么比一个曾经史上最危险的黑巫师更有影响力的头衔了,外界发生了任何一点儿的变动都得算在我头上,这可不太公平。”
只听伏地魔嗤笑一声,“似乎无人会将公平一词与一名危险分子联系不是么。不过,我希望几十年的牢狱生涯没有令你变得安于现状,甚至随意去死。要知道你的老朋友阿不思邓布利多过得很是不错。又或许,你想在人生的最后几年再见他一面,因此才甘愿冒风险。”
可他话音才落,格林德沃便露出了古怪的笑,又像是看不清似的眯着眼睛,“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你用邓布利多做掩护,我突然对你的真实目的感兴趣了。”
突如其来的揭穿并没有乱了伏地魔的阵脚,他仅仅勾唇不动声色道,“几十年的时间尘封了这桩旧事,但魔法部的案宗里有关于当年事件的详尽记录。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事实存在便不会被时间掩盖扭曲,
不巧二位曾经亲密的关系也记录在案,联系从伦敦到奥地利的几起事件,我们有理由怀疑你,盖勒特格林德沃有卷土重来的可能,对此,你还有要解释的么。”
前后二十秒都不到,看似落了下风的黑魔王轻而易举便拿回了主动权,
在赫蒂看来,此时她身边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特别的魅力,仿佛掌控大局的幕后boss,无论面对多糟的状况都有出不完的底牌。
梅林的胡子!这男人怎么能这么帅!
在她犯花痴时,对面的格林德沃也表达了赞许,甚至不吝啬地给了掌声。
“不错,利用这一点不仅能拉下如今最伟大的白巫师,同时也能彻底消除一个隐患,再次博得一个正义的好名声,英国魔法部部长真是下了一盘好棋。”
但伏地魔只是挑眉,“比不上格林德沃先生高瞻远瞩,不过既然你不反驳,那么就是默认了。没想到那位伟大的白巫师还有这种过去,他的好日子算到头了。”
也许是错觉,赫蒂听他的口吻中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比起格林德沃,邓布利多应该更令他厌恶才对。
对此,格林德沃只是旁敲侧击地回了一句,“我听说十几年前,你们这些英国巫师连名字都不敢直呼的黑魔头也败在他手下,太过自信可就是自负了。”
只是他仍旧面不改色,“这就不劳一名犯人费心了,即使你没有直接承认,但字字句句都在维护邓布利多。
站在所有人的立场上,我自然赞成立刻处死一名隐患,但从另一种角度看,我很希望你活下去,毕竟当极恶消失时,这个世界的天平便会彻底失衡,以及你死了,想必奥地利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大做文章的机会,我很相信你死后的灵魂一定会后悔。”
只是他话音才落,外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发生了爆炸那样,震耳欲聋到响声都消失了,赫蒂还感觉耳朵嗡嗡的。
还没等她开口说些什么便被男人抱紧了,杖尖的光也消失不见,只一瞬间两人便已离开了那间牢房,来到了塔楼顶上。
这样高的视角可以将下面的情形一览无遗,就是黑乎乎的有些看不清,除了一团浓烟和几个渺小的窜来窜去的黑影外别无其他,但很快的,下面便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显然是各种魔咒。
“汤姆,底下是打起来了吗”
站在边缘的赫蒂牢牢抱着男人的腰,虽然这样的高度令她有点儿头晕目眩,但好在不是白天,而且她可不想错过下方那种热闹程度,便一个劲伸长了脖子想近距离观看。
可下一秒她就被扯了回去,抬头对上的便是男人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尤其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顿时令她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