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
就在程日兴刚刚想说话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随着司徒源的带着趣味的挑眉,冯紫英将大门打开。
两名清丽绝世的少女出现在眼前,司徒源勾勾唇角,果然就是这两个丫头。
两人进到房间先给司徒源行礼,然后年幼的转头看着甄若霖,眼神中满是厌恶。生性高洁的黛玉,瞧着对方却是只觉得对方丑陋得紧,非是面容,乃是心思。
黛玉的那抹鄙视,深深地刺痛了甄若霖,他已经年过半百,却被两个十来岁的丫头鄙视指责,甄若霖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看向对方,马上便认出这两人,便是曾经跟在羲和长公主身边的两人。他还记得自己夫人之言,两淮盐运使林如海的独生女被羲和长公主宠爱,甚至连带着自己的表姐都跟随在长公主身边。
甄若霖了然对方的身份,他冷笑道:“小丫头,我与你父亲也算是同朝为官。你不说躬身行礼,叫我一声世伯,却在这里大放厥词,损害我兄弟感情。
况且,我甄家和你外祖家,贾家乃是通家之好,你如今这般不客气,却是不担心会引得你外祖家和祖家不满吗”
后面的这句祖家,乃是对着迎春而去,迎春垂下眼眸,却连理会都不理会对方。
甄若霖此时仿佛是又恢复到,身为甄家老爷的模样,他下意识地想要抚摸胡子,却想起来自己的手还被绑着,无法动弹。
对于甄若霖的这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两名少女都没有什么表示,她们早已经看透了对方,身上那满是虚伪阴谋的模样。
在场的众人不是傻子,看到甄若霖如此,哪里不知道对方是因为伪装戳破,这才表现得如此暴怒。
坐在桌后的司徒源轻咳一声,瞧这两人却是是询问道:“你们两个丫头,是越来越有能耐了,竟然跑到刑房这边,也不怕血腥气会冲撞了你们。”
这话虽说带着几分严厉,然而侧面却可知晓,其对于黛玉的深深地关切。司徒源将黛玉当做了自己的小辈疼爱,他与林如海乃八拜之交,是以见到黛玉跑到这里,心中担忧也是正常。
黛玉自然知道自己此时,冒冒然的跑进来,却是有些不对。那些墙上的东西,她也是有些发怵,然而到底却是一腔热血孤勇,顾不得其他。
此时见司徒源说话,走到上前怯怯地行礼说道:“叔叔……我和迎春姐姐,在旁边的屋子翻查相关的资料,然后就听到了你们的说话了。
这个人在说谎,他根本就不是自己说得那般一无所知。不管甄老夫人如何,但是她却是极为清楚,甄家所做的一切的。”
黛玉一脸笃定地说道,她为人单纯,一颗心玲珑剔透如同水晶。对于甄若霖这般虚伪小人最是厌恶不已,更何况对方为了谋取利益,不惜多方谋财害命,更是不知毁掉了多少家庭,手上多少人命。
是以对于甄若霖,黛玉却是没有半分好感,在隔壁听到对方的嚎叫。本来以为是喊冤之人,然而她一走出来,便听到对方对于程日兴的蛊惑之言,这才一时激愤之下,竟然直接在门外说道。
黛玉此时已经将大半的资料全部整理完毕,经过迎春的分析,可以看出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乃是泾渭分明。
比如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操纵江南盐政,这一方面其背后之人心思缜密,却是从小处入手,甚至可以算得上,动手狠辣毫不留情。
而另外一方面,在其他的案件中可以发现,小部分的案件呈现出官官相护、以及官员相互倾轧。这一部分行事作风却与盐政上完全不同,这些相对较少,大概只占了所有案件的三分之一。
是以当黛玉听到甄若霖所说,一切都是其母所作所为,其母疯癫之类的话,却是完全不肯相信的。
只从她现在手上所掌握的这些,便可以知晓甄家之人,根本就没有一个干净,所谓的受害不过是他的推辞而已。
而且,更重要的是,在整理江南与甄家相关的旧案之时,她发现了跟甄若霖所说之事有所关联的案件。更是证明,其根本就是在撒谎。
黛玉将这一切讲完,屋中的三人已经惊呆,却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少女,竟然能够从案件之中分析出,如此之多的不同出来,仅仅只是因为做事的风格。
反倒是司徒源并不觉得意外,黛玉二人一直都是极为聪慧的。黛玉的观察力细致入微,而迎春则极为具有大局观,一向见微知着。此二人,可算得上是珠联璧合,又怎么会为甄若霖这一流人所蒙蔽。
站在一旁的柳湘莲,瞧着自从迎春进来,便一副呆滞模样的冯紫英,已经摇头无奈,不过他倒是略有些羡慕对方,因为贤妻难得,更别提迎春却是如此的聪慧。
不过,有利有弊,虽说迎春姑娘极为出色,然而身后的贾家却是个无底深渊。他此时已然在血滴子有些人脉,自然知晓贾家不少肮脏事。
他们二人若是想要有所结果,恐怕却是还要长公主多加周旋。
柳湘莲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又侧耳倾听,黛玉与司徒源的对答,结果没两句便被后面的发展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