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远去,阿允来伺候着她洗漱,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后,温思尔这才往温庆墨的院子里去。</p>
被下人带着敲开书房的门,坐在桌案前的温庆墨抬起头看过来,“贤侄可是才起?”</p>
温思尔没有错过温庆墨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和嘲讽。</p>
她垂下眼,收起眼底的冰冷,转而憨笑了一声,挠了挠头,“叔父恕罪,近些时日不知怎的,是惫懒了些,总睡不够似的……”</p>
说着,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将懒惰的模样做了个十成十。</p>
温庆墨“嗯”了一声,“你们年岁小的人觉多正常,不像我,年岁大了,想睡都睡不着了。”</p>
温思尔不说话,面上只笑着。</p>
温庆墨找她来可不能是讨论谁觉多谁觉少的,她懒得跟这人弯弯绕绕的打机锋。</p>
果然,温庆墨在闲聊似的说了几句之后,方才提及正事。</p>
“听说陛下那边下了令,让你去徐州处理事宜?”</p>
温思尔心道:来了。</p>
她躬身道:“正是。”</p>
“你可知此去是要做什么?”温庆墨毒蛇似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收敛的打量和试探。</p>
温思尔却像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般,茫然了片刻,才犹犹豫豫的小声道:“难道……难道不是处理流民的问题吗?听说那边流民正闹事呢,估计是让我去带兵镇压。”</p>
温庆墨眼底闪过一丝嗤笑。</p>
他收回视线,哼笑道:“可不止如此。”</p>
温思尔一脸惊讶慌张的模样,无措的捏了捏手,“那……那是要做什么?还请叔父明示!”</p>
温庆墨在他无措的表情上盯了片刻,方才慢悠悠道:“徐州那边有流民逃到了城中,滚铁钉告御状,状告徐州的官员尸位素餐,残杀流民,陛下派你去,就是查这件事呢。”</p>
温思尔的脸上出现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惊恐。</p>
她嗫嚅半天,才支吾道:“这……我怎么查!?”</p>
温庆墨不说话,只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看着温思尔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转了片刻。</p>
“叔父!”她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疾步上前,目光灼灼的行了个大礼,“请叔父赐教!”</p>
温庆墨这才露出满意的笑来,一副指点的模样道:“地方的官员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无权势地位,这千煞王送你去,就是为了让你去送死啊。”</p>
温思尔脸色白了白。</p>
温庆墨吓唬够了,才又道:“要想保命,就不能当出头鸟,这件事可大可小,不过是下边人自作主张以权势压人,只要敲打敲打,就算了了,你可明白?”</p>
温思尔怎么能不明白。</p>
温庆墨这意思就是,让自己不要深查下去了,抓两个替罪羊,说是下边人自作主张搞出来的事情,然后做足面子上的功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行。</p>
温思尔垂下眼佯装思考,实际心里纳罕。</p>
温庆墨特意来敲打她这么一番,难道是徐州那边……也有他掺和?</p>
温思尔收好情绪,一副胆小的模样,试探道:“叔父,我明白,但……我也害怕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敌我不分啊……”</p>
温庆墨眼神中精光一闪而过,笑道:“孺子可教也。”</p>
他转而声音一沉,低声道:“徐州县丞与我有些交情,他会帮你。”</p>
温思尔懂了。</p>
这徐州县丞,就是温庆墨的人。</p>
她的眸子瞬间冷了下来,这温庆墨的手,竟然都伸到徐州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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