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季帅,如果我们大哥登基了,你还要限制他的权力?”
高琪不在,闫春雨自然就是当仁不让的急先锋了,冷冷的看着左宗棠。
左宗棠心雄万夫,睥睨天下,又岂会被闫春雨吓到?即便是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妥,依旧从鼻子里发出来了一声轻哼,没有理会闫春雨,那意思就是,你小子质问我?你还不够格!
“春雨!不得放肆,给我老实点!”
郭烨厉声喝道。
闫春雨急道:“大哥,这件事情可不能由着你的性子来,咱们弟兄一个个出生入死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将你推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你给我闭嘴!混账东西!”
郭烨气得脸色铁青,怒喝道:“没让你说话之前,再敢插言,老子把你就地正法,严肃军纪!”
闫春雨恨恨的闭上了嘴巴,嘴唇依旧不停地翕动着,很明显,那是不服气啊!
“小海,你刚刚从美利坚回来,对于西方的政体有所了解,你来给季帅跟荃帅讲一下,西洋各国是如何限制君权的!”
陈海闻言,心头一惊,嗫嚅道:“大哥,你不是来真的吧,这个国内民众民智未开,仓促推行,那可是有乱国之危的啊……”
“叫你讲,你就讲,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废话!”
郭烨喝道。
陈海苦笑一声,说道:“季帅,荃帅,我在美利坚停留了一年有余的时间,对于西方的政治与军事做了深入的了解,据我观察,限制君权,西洋主要靠的就是三权分立,其中有的限制的厉害,有的限制的轻松,不能一概而论,我只说如何限制,具体如何,还需要三位大帅定夺!所谓三权分立是指政权、立法权、司法权,三权分立,互相之间形成牵制,国家元首与政府首脑有最高的统治权,治理的权力,但是,国家元首与首脑要受制于国家法律,我们中国所言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也是一样的道理,必须将君主或者皇权至于律法之下,国家的宪法再是至高无上的,而国家法律的制定就是交由两个上下议院或者是议会来制定的;为了限制上下议院或者议会的权力,宪法做出规定,他们只有制定律法的权力,却没有执行的权利,也就是司法的权力不由议会控制,而由法院控制,法院可以依照法律参劾、控告国家之内的任何人,包括国家的元首甚至君主,不过,法院只有在掌握确实证据的情况下,在议会的支持下,方才能够参劾君主;如此,君主、元首、议会、法院,在一定程度上都受到了相应的限制,谁也无法完全压制另一方;至于军队,军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而是效忠于国家,在美利坚,最高元首任期四年,不得连任超过两届,总统下台,则军队的掌控权自然移交到新任总统的手里,因为军权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是以谁也不可能将及所有的权力与一身,这就是美利坚的三权分立;不过,美利坚的三权分立太过耸人听闻,我们民智未开,民众哪里懂得什么是选举?哪里懂得什么是民主自由?这在中国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这怎么行!”
左宗棠心头又惊又怒,叫道:“如果一个国家的民众,没有了上下尊卑,没有了高低贵贱,那还不乱了套?谁听谁的?谁服谁?那还不天天打仗?”
“那欧洲呢?”
李鸿章皱皱眉头,继续问道,“欧洲的限制君权是另外一种形式?”
“对!”
陈海点点头,答道:“美利坚不是君主立宪,没有世袭的君主,也没有相应的爵位,提倡人人平等;但是在欧洲大多数是君主立宪,所谓君主立宪,那就是说这些国家是有君主的,是有皇权、爵位世袭的,君主有的是名义上,有的则是掌握着实际权力,不一而足,但是他们中最大的特点,就是发展农商,发展军工,全力向外扩张,通过对外侵略满足自己的利益,立法权属于议会,不属于君主,司法权属于法院,也不属于君主,不过,君主在特殊时期可以干涉司法与立法,甚至在沙俄,沙皇还掌握着一定的生杀大权,可以随意处死臣民,这些国家对君主的权利限制很小,他们行政内阁首相、大臣,也都是被选举出来的,君主按照选举结果,对其进行任命,君主没有权力随意撤换!”
李鸿章略略点头,心头暗想,看来,郭烨是打算实行君主立宪了,通过立法对皇权作出限制,以期最大限度的利用所有人的才能,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下面的这些人是否同意,可是难说的很了……
郭烨沉声道:“很明显,陈海说的美利坚制度是最先进的,但是我们的民众民智未开,是不宜施行这样的制度的,所以欧洲的君主立宪,还是比较切合实际的,对君主的权力作出一定的限制,对于未来国家的发展大有好处,只要我们做好了,那就是真正的立下了千秋功业,史书上,你我的名字,就是永垂不朽的!诸位,让我登基我也愿意,谁不希望自己的权力至高无上?但是,相对于国家而言,一如明清那样老套的体制,是没有生命力的,如果我们还是老一套,别想着追上人家!季帅、荃帅,这也是我接受你们楚军与湘军的初衷,因为未来,军队不是属于你们,也不是属于我,他们效忠的对象只有一个,那就是民族与国家,是万万炎黄子孙!”
左宗棠与李鸿章对望了一眼,左宗棠慨叹一声,答道:“枉我自认睥睨当世,无人能及,明帅,单单这份眼光、这份胸襟,就已经令我拜服的五体投地了,左宗棠甘拜下风,你都舍得将自己的权力进行限制,那我们又如何放不下名位对我们的诱惑呢?少荃,你以为呢!”
李鸿章感叹道:“不错,明帅这份大公无私的气度,即便是在下的恩师涤生公也不得不甘拜下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