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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无奈之下顾不上杨嗣昌的感受,只得下圣旨,赦免了孙传庭和方孔炤,但是并没有给二人恢复官职,只是命二人到宋友亮帐下听用,也算是给足了杨嗣昌面子
二月二十日,就在崇祯调兵遣将的同时,李自成也没闲着,洛阳失守,开封守军副将陈永福火急赴援,开封城守备就自然虚了大半。?八一中?文网李自成得到情报,来了一个回马枪:奇袭开封。
崇祯十四年二月二十一日午时,西关外乡民争道入城,车辆阻路。百骑农民军伪装官军,不能长驱,于是凶残的“义军”肆意砍杀挡在马前的难民,硬是杀出一条血路,直拥至西门。防守官看得清楚,急忙闭合城门,城上火石大炮施放,李自成的奇袭不成,只能退回。
当天晚上,李自成骑兵三千,另有刚刚加入农民军的“新兵”三万抵开封西关。农民军大举攻城,时称初围。河南巡按高名衡、开封府推官黄澍、社兵(地方武装)总社李光壂等凭借开封高大的城墙拒收。
二月二十三日,农民军攻西城,官兵先在城垛口先是用八仙桌的桌面、门板以蔽炮矢,但是桌面和门板太薄,似乎抵御不住炮矢轰击,城头兵士被农民猛烈的炮火和箭矢压制的头都太不起来,手足不能施。生员张坚急中生智,用原木捆绑成筏,宽可跨三至五垛长,又出垛外四五尺,上容十人,这才使得官兵放开了手脚。推官黄澍命快手朱光祖督造“悬楼”,一夜成5o座,分置城上。
二十四日,看起来笨拙无比的“悬楼”在实战中挥了效用。攻城农民军似乎死伤甚多,惹得“贼怒甚,射终日,箭插城垣如猬”。十五日,农民军以48人为一组扛云梯攻城,一个名叫朱之沧的守城兵士,缒城杀贼得级一颗,赏银五十两。
河南是朱明王朝的建藩之地,一共有七个王在此,宗室财富聚居,可谓富甲天下。福王朱常洵就藩洛阳,周王朱恭枵居住开封,两人在战时迥异的作为,虽不能左右战局,却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自身命运。
周王朱恭枵比福王朱常洵明理得多。大兵临城当日,他不惜尽其家产,“下令民间,有能出城斩贼一级者赏银五十两,能射杀一贼者赏三十两,射伤一贼或砖石击伤者赏十两”。此举果然奏效,百姓持弩操刀登城者一时踊跃,另周府家丁八百也登西城守御。而洛阳福王却不纳官府意见,“一筹不画,一钱不舍”,十足“铁公鸡”一个。城上兵士军饷不济,食不果腹,多有怨气,这也是促成洛阳守军临战反叛的原因之一。城陷后福王家私不仅不保,连他的性命也丢掉了。农民军在迎恩寺搜捕到他,押送他“朝见”闯王的路上,恰好路遇被五花大绑的曾经向他献言捐助的明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福王竟然大叫“吕先生救我”。“色怖,泥乞命”的福王被李自成奚落一顿后,打四十大板,枭示众。还把他的肉和鹿肉混合在一起,分给将士们吃,称为“吃福禄肉”。
战争的胜负致因颇多,情形复杂。洛阳失守,不是无兵无民可恃;开封固守,不是兵多民勇,而在于非常时期,官家谋划、调配到位,民自有奋勇者。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二月二十六日,前往洛阳赴援的陈永福闻知开封遭袭,两昼夜兼程赶回,所部入城前,顺手牵羊式“由孤魂坛穿贼营”进小西关,砍杀一阵后,遂统兵到城下。巡按高名衡令陈永福儿子陈德在城头看得真切后,开水门放入。是晚陈永福一部官军恋战,杀得眼红,一时忘却归城,被清醒过来的农民军围住,直到次日早晨,还在小西关恋战,伤亡颇多。一名官军登上一屋顶,连杀七人,农民军不敢近前,只好乱箭射杀了他。
二月二十七日,自成于西门外巡视,陈永福儿子陈德一箭射中李自成左眼。那一箭是否促成农民军自行解围,无史料佐证,不过翌日黎明,农民军前锋即向西撤离,直到傍晚全部遁去。当陈德射中自成,见“抱头惊拥而去,始知为闯贼也”。
自农民军解围西去,次日开封官府就督众修葺城垣,昼夜兼工,十日竣工。
二月二十八日,河南巡抚李仙风与游击高谦率军来到开封
同一日,登州总兵宋友亮率领三万山东兵抵达兰阳(今河南兰考),在那里,宋友亮等到了刚刚被从监狱里释放,并由锦衣卫一路护送而来的孙传庭和方孔炤。
宋友亮在行营列队欢迎二人,红地毯一路从辕门铺到中军大帐之中。身穿平民布衣,形容都略显憔悴的孙传庭和方孔炤有些意外,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二人更是手足无措。
宋友亮快步上前,普通一声跪倒在二人面前,左手抱住孙传庭的左脚,右手抱住方孔炤右脚,放声大哭道:“二位恩师赎罪,学生不孝,让恩师受苦啦!”
方孔炤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宋友亮,可扶了两下却扶不起来,于是无奈地说道:“我与军门并无师生之宜,何故以恩师相称,还行此大礼?军门快快请起。”
一边的孙传庭因为耳朵聋了,所以反应比较慢,他的家仆孙福用嘴巴凑在他耳边说话,他的另一个家仆孙贵在纸上把宋友亮的话大意写了下来,孙传庭也赶紧去扶宋友亮,“宋军门,使不得,你我并无师生之宜,老夫如何受此大礼?”
宋友亮不管不顾,继续抱着二人的大腿哭拜道:“学生自从受圣旨进兵河南一来,便日夜思量,寝食难安。学生才疏学浅、资望不够,治理地方、安抚百姓、刑狱诉讼不如方公;行军打仗、兵法韬略、为国讨贼不如孙公。俗话说的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随我入豫州的山东子弟不下三万。如果因我宋友亮的一时愚钝而枉送性命,叫人情何以堪?谁人没有父母妻儿?每每想到此处,学生我都是惶恐连连,这才奏请陛下,请到两位恩师前来军中。一切调度指挥,全听二位恩师号施令。”
虽然宋友亮自认为自己的表演情真意切,但是孙、方二人都是久经官场的人,哪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只是二人一番思量之后,二人都决定接受宋友亮作为自己的门生。原因有三:先二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宋友亮的事迹,例如安置灾民、开荒捐粮、剿灭土匪乱贼,在海阳卫大兴教化等等,心里对宋友亮有一些好感;其次二人知道在如今文官当道的大明,一个武夫想要做成什么大事,建立什么功业,没有足够分量的文官在朝中为他说话是不行的。宋友亮硬是要和自己扯上师生关系,恐怕就是看中了二人在士林中的威望,是想利用自己。不过,如今杨嗣昌手握重兵在西南剿匪,且深得皇上的信任,正是权势如日中天的时候,朝中更无一人敢为自己说话。宋友亮此时为自己说话,轻者影响前程,重者惹祸上身。此子如此仗义,那自己就算将来要为他说话,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哪里知道,宋友亮是预先知道杨嗣昌离死期不远,故意在此刻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孙传庭与方孔炤没有去扶宋友亮,而是笑着说了句:“你起来吧。”
“二位恩师不认我这个不肖劣徒,学生就不起来!”宋友亮继续撒泼耍赖
“呵呵~既然你自称是老夫弟子,难道不知师命不可违?”孙传庭笑道
宋友亮一听,大喜过望,赶紧跳起身来,“学生谨遵师命~来人呐,备下酒菜,为本官的二位恩师洗尘!”
方孔炤摆了摆手,说道:“一路上听说闯贼破了洛阳,正围攻开封,军情十万火急,酒席就不用了!”方孔炤笑道:“只是为师在绍兴戍守了一段日子,整日粗茶淡饭,都快不知肉味了。”
孙传庭在听了家仆转述后,也是大笑道:“潜夫(方孔炤表字)兄,你我是同病相怜啊。好徒儿,快给你的两位师傅准备大块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