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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子楞了一下,连忙点头说道:“主子你英明,那么看来那两个小子的身份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了。可是,小人还是要说,厉风那脾气,回到燕京,还不知道得罪多少人呢。老主子就不说了,二主子他们的脾气也是刚强得厉害,这小子这么油腔滑调的,随时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啊。”
赵僖眼睛一横,满脸凶煞之气的喝道:“我的人,谁敢杀?哼,老二他就了不得么?别忘记了,老三老四可都是我的人,老二他再强,能强过我?小李子,你太多虑了。厉风这小子,脾气越浮华越好,主子我找得就是这样的人,带出去见见那些风流名士的时候,总比带着你好。你能喝酒么?你能胡编几句歪诗么?什么都不能,就只知道挂着一张冷脸蛋,气氛都被你破坏完了。”
扇子又摇了摇,赵僖缓缓的靠在了座椅上,冷笑着说到:“还有,主子我这不是责骂你,而是要你多努力一些。你的掌力,是怎么回事?本来主子我还以为你的武功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了,谁知道一上阵就这么不济。早知道,主子就带着上百护卫南下了……唉,要不是那条禁令的话,主子我也不会只带你一个人出来啊。”
小李子连忙低下头去:“小人让主子你失望了……等回得燕京,小人一定会向吕总管好好的请教,努力练功的。”
赵僖满意的点点头:“你也算是我的心腹了,如果我有那么一天,你就是主管,你的功夫太差,传出去我都没有面子,不要让那几个看不起你,明白么?自己见机一点……我看厉风小哥儿的功夫是很不错的,而且脑筋活络,以后做你的副手,可是大大的一个助手啊。”
坐在前面的厉风心里好笑:“要我给这个娘娘腔做副手?你等着吧你……嗯,还有一个老主子?还有二主子、三主子什么的,那就更好了,你这汪水越混,小爷我就越好发达。看准了你们当中最强势的人,小爷我就去投靠他,妈的,当我乐意和你这娘娘腔打交道么?惹毛了小爷,一脚踢爆你的蛋。”
厉风嘴里又哼哼了起来:“太白何苍苍,星辰上森列。去天三百里,邈尔与世绝。中有绿发翁,披云卧松雪。不笑亦不语,冥栖在岩穴。我来逢真人,长跪问宝诀。粲然启玉齿,授以炼药说……”他大呼小叫起来:“妙啊,妙啊,我本神仙家中人,奈何遇罪下凡尘……唉,悔不当初,为何调戏那仙女?”顺手从身边的杂货箱内掏出了一罐子酒,厉风又是一大口。
那马车夫笑着恭维到:“小哥儿果然是好学问,听得这些歌儿就是好听。”
厉风疯狂吹嘘起来:“那可不是,小爷我怎么都是出口成章啊,哈哈哈哈。李白算什么?只要小爷我稍微认真点,小爷写诗的功夫比他高明多了。嘿,就可惜小爷我总是不能认真,奈何,唉!”
赵僖在车厢内轻轻的把扇子一收,满脸笑意的拍了一下小李子的肩膀,笑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这小兄弟我喜欢,嗯,这可是个人才啊,可以说是文武全才。小李子,不要不服气,你除了认得字以外,能背诵多少词句么?”小李子歪着脑袋,撇着嘴,摇摇头,‘唉’了一声。看样子,赵僖对于厉风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厉风在继续的大呼小叫,弄得路上的行人、车马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向了他,彷佛看到了疯子一般。
而赵僖也终于按捺不住,从车厢内钻到了前面去,和厉风并肩坐在了一起,抓起一小坛子酒,和厉风同时大呼小叫起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唱完,两人酒坛子一碰,同时灌下了肚子去。
赵僖大笑:“能喝酒的人,就是好人。”
厉风干脆的拍打起赵僖的肩膀来:“哈哈哈,你能喝酒,岂不是在夸奖自己是好人么?”赵僖看到厉风敢拍打自己的肩膀,本能的脸色阴沉了一下,肩膀微微的往后面一缩。但是听得厉风说的话,他不由得脸色满是笑容,仰天大笑起来:“那是,我不仅仅是好人,还是贵人,哈哈哈……黄帝铸鼎于荆山,炼丹砂。丹砂成黄金,骑龙飞上太清家。云愁海思令人嗟,宫中彩女颜如花。飘然挥手凌紫霞,从风纵体登鸾车。登鸾车,侍轩辕,遨游青天中,其乐不可言。”
厉风大赞:“妙啊,赵兄你果然是豪气啊。骑龙飞上太清家……宫中彩女颜如花。如花,如花,哈哈哈,果然妙极。”厉风心里偷笑:“等不及表明自己的身份了么?唉,我知道你的来头很大,但是不用这么着急么?”
萧一古怪地看着身旁的两人,对于这种出口成章的做派,他实在有些受不了。
这就像你看一部古装戏,戏中之人满口之乎者也地说着,你不觉得什么,但当你走到大街上,一个路人跟你说了句“兄台”,你第一反应肯定是浑身发麻,立刻远离这个神经病。
此时,萧一看着厉风和赵僖二人,就如同看着两个神经病一般。
车厢内,小李子垂头丧气的在那里哀叹:“这下完蛋了,主子的体面,全都没了。幸好这里没有认识主子的人,否则,那监察御史可是会狠狠的告上一状的。私离封地就是重罪一条,还不顾王家体面大呼小叫,唉,主子起码要被幽禁,小李子我,就是屁股开花的下场……主子,你不要折腾这么厉害好吧?”
在两个人的狂呼乱叫中,在萧一鄙视的眼神下,在小李子的私下抱怨里,马车朝着杭州缓缓而去。
进得杭州城,正是中午时分。厉风探出头去,摇头叹息到:“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州、杭州倒是齐名的。就是不知道杭州的美女,是否有苏州的那么秀丽动人。赵老哥……哎呀,现在应该叫你掌柜的,你说这杭州的美女如何?”
赵僖差点一口气憋死,他心里暗道:“啊?我堂堂一……居然变成掌柜的了?哎呀,也是,叫我主子的话,他还不算这么亲近的人,那他也没有其他的话好称呼我呀?那也只能叫我掌柜的……诶,传出去非要被笑话的,掌柜的,掌柜的,怎么就好像我是开青楼的?”赵僖摇摇头,拍打了一下车夫的肩膀,喝令到:“去‘玉华’绸缎铺。”
那车夫对于杭州的大街小巷看起来很是熟悉,听得赵僖的吩咐,也不多说,驾驭着两匹拉车的马儿很快的就到了一家三开间的绸缎铺前。车夫笑着回头介绍到:“客官是来买绸缎的么?这可是找对地方了。要说绸缎么,这松江府的货色如今是上好的了,这里就是专营松江府绸缎的店家,那花纹最是精致不过了。”
厉风啧啧连声的说到:“你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家掌柜的是这里的老板,还采购什么绸缎啊?得了,小李子,你看着心情好坏给帐吧,我伺候着掌柜的进去了……啊,不要给掌柜的省钱,你就多打赏一点吧。”
赵僖乐得眉开眼笑的:“是啊,小李子,不要给主子我省钱,你多打赏一点。”说完,就在厉风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摇摇摆摆的走进了绸缎铺。萧一对着满脸郁闷的小李子挤牙一笑,嘿嘿有声的跟了进去。
小李子黑着一张脸,抓起了赵僖的随身包裹,随意的丢下了一张飞钱,在车夫连声的道谢声中,跳下马车,紧跟着厉风走了进去。那车夫看着那注明了一千两白银的飞钱,不由得咋舌到:“果然不愧是大老板啊,这打赏就是一千两银子。我的老天,他们家有多大的家当,经得起他们这么花费啊?”
小李子听得车夫的喃喃自语,不由得心里大悔:“哎呀,给个十两八两的就足足顶天了,我小李子是被那臭小子给气糊涂了,怎么就抽了银票给他了?我,我,哎呀,一千两银子,我要好几年才能挣回来啦。”
绸缎铺内,赵僖摇晃着到了柜台前面,保养得如同白玉一般白净,肥肥胖胖有如胖头蒜的手指轻轻的在柜台上敲击了一下,问到:“你们掌柜的呢?叫他出来。就说我是燕京来的,找他查账呢。”
柜台里面的那十几个伙计楞了一下,森冷的目光打量了一下赵僖,眼光突然看到了赵僖腰间的玉佩,不由得脸色一变。一个伙计急忙招呼到:“哎呀,是掌柜的您来了?里面请,上好的香茶照顾啦……还不快去把掌柜给请出来?年关到了,大老板下来查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