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之战带给正梧洲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二十五年过去了,正梧洲仍旧是四洲中最落后贫寒的洲际,即使这一次演武会的东道主是正梧洲,但没有什么人认为此次演武会魁首会由正梧洲修士摘得。
只听有东陵仙宗的修士,骄傲道:
“这一次比试,我最看好我大东陵仙宗门下,毕须赢仙君的大弟子,薄奚尘城。薄奚尘城大师兄他擅长刀术,又通琴音,今年已有金丹高阶巅峰修为,乃是四洲君子的四位弟子中,修为最高的。”
千晴眯起眼睛,默念两声薄奚尘城,脑中浮现出一个狂傲少年的身影。
这薄奚尘城生于帝王之家,资质卓绝,将自己师父毕须赢仙君的目中无人学了个彻底。
见东陵仙宗修士这般不客气,对自家修士自吹自擂,苦终宗的闻人韶冷哼两声,嘲笑道:
“是吗?然则,我却听说,薄奚尘城道友这些年来,时常不远万里,跑到徜空洲,与楼风随修士切磋。却不知这两位战绩如何啊?”
此话一出,东陵仙宗修士面上皆露出尴尬的神情。
闻人韶口中说的楼风随,是徜空洲北霖修士的宝贝徒弟。他性格谦和温润,可是体质虚弱,动则病上大半个月,连床也下不来,只能坐着轮椅外出。
尽管楼风随如此体弱多病,可是他极有战斗天赋,无论是什么武器,拿到楼风随手里,都能使得出神入化。且头脑聪明,尤擅弈棋,十几岁尚未开脉时,便打败了徜空洲所有弈棋国手,成为徜空洲棋力第一人,至今未有败绩。
薄奚尘城与楼风随,两人的性格千差万别,所属洲际也离得甚远,他们两个的名字听上去似乎应该是没什么太大交集的。但实际上,在一些阴错阳差的巧合相遇后,东陵仙宗的大师兄薄奚尘城,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与楼风随扯上了关系。
并且在外人看来,还是东陵仙宗的大师兄对楼风随纠缠不清,死缠烂打。
东陵仙宗修士有些不自在的转移话题,道:
“泰重洲武平修士的弟子,李悟道,今年也会参加演武盛会。这位体术强人,是个为了胜利不顾一切的疯子。如果他拼拼命,再加上一些好运的话,说不定也有问鼎的希望。”
听了这话,临子初不由皱了皱眉。
苦终宗众修士也忍耐不住,有人脱口而出,道:
“四洲君子弟子,都快说完了。然而以上三人,都没有我洲正阳仙宗小仙主望我千晴实力强悍。这一次演武会魁首的名额,定是由我洲收入囊中。”
话音甫落,东陵仙宗那边就有人传来嗤笑声。
“正阳仙宗的小仙主?呵呵,你说的可是东昆仙主留下的子嗣吗?然则,东昆仙主已然仙去,再不能算是仙主之位,又怎么能称呼望我千晴为’小仙主’呢?”
“放什么狗屁!!”
苦终宗修士听出东陵仙宗修士暗含嘲讽的言语,简直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东陵仙宗领头师兄连忙训斥方才说话的修士:“闭嘴,还嫌你那张嘴惹得麻烦不够多吗?”
那修士见苦终宗修士各个眼中喷火,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也有点后悔。他早知东昆仙主夫妇舍命为苍生后,早已成为众修眼中不可亵渎的存在。他却不知,不仅是东昆仙主,连他的独子望我千晴,都不容人说一句不是了。
那修士被师兄训斥,只好低下头,不再多说。然而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暗自腹诽:
“这四洲君子中,最不可能夺得魁首的,便是那望我千晴!谁不知道望我千晴被正阳仙宗寻回之前,只是个市井里的泥腿子,吃尽苦头,根本没有机会受到良好的教养。”
“更何况望我千晴被正阳仙宗找回来后,万千宠爱忽加一身。那凤昭明仙君恨不得把他捧在掌心里教导,十余年修行不曾让他下过擎天之柱历练。这样畸形的成长经历,教导模式,能培养出什么样的草包修士啊?”
“想要让望我千晴夺得魁首,简直是痴心妄想!”
东陵仙宗修士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一通,这才稍微平复了心情。
他却不知,自己面前众多修士中,就坐着他心中“从未受过历练”“骄生惯养”的草包修士本尊。
平心而论,那东陵仙宗修士说得,倒也没什么错。
千晴幼年确实是颠沛流离,被寻回后也的确是接受着凤昭明小心翼翼、无微不至的教导。
这一次,若不是千晴与临子初找到机会,在外公的帮助下,避开师尊,偷偷跑出来,他也没有什么机会下擎天之柱。
千晴静静听着众人交谈,偶尔听到有人谈及自己,也不会像临子初那样在意。
他的心神,一半放在这里,还有一半,绵延向外,倾听远处野兽吟叫走动发出的声响。
千晴阖上眼睛。
他能感受到,擎天之柱,九曲八关,仙宗聚集之处,有许多强悍却陌生的气息,逐渐向正阳仙宗靠拢。
那气息犹如旋云,盘踞在仙山顶峰,似龙似虎,令人忌惮。
“有意思。”
千晴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精芒闪烁,他笑了笑,对临子初说:“真想早点见识演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