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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冽反手,一剑刺出!
“锵——”
两种锐器相交,擦出明亮火花。
随即一道残影曲折而动,因其遁速极快,竟将一条影子化作了数条般,使人看不明它的来路去路,十分诡谲。
然而云冽神色不动,手腕振动间,那金铁交鸣之声不绝,正是将那影子多番袭击,全都挡住,那剑光汇集,水泼不进,极是严密。
声响足足有数百上千记后,那人影终是后退数步,显现出本来的面貌。
它原来也是一头妖魔寄子,生得极其丑陋,眼中恶毒之色毫无掩饰。
此时它虽是退后,却并未停止动作,而是张口一喷,就有一团血光如同火焰,长长拖曳,激射而出,直往师兄弟二人之处冲去!
徐子青早在察觉危机后已然睁眼,见到这寄子,自其视线里立时认出,它分明不是旁人,而是那血魄魔尊所化寄子!
是了,若非是血魄魔尊,再无人同他们师兄弟两个有如此深仇大恨。若非是血魄魔尊,也未必会有这般卑鄙无耻,趁着他二人已然疲惫时偷袭而来!
于他们二人而言,此时当是艰难。
可又是于他们二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也怀有仇恨?
云冽出手如电,叫那血魄魔尊没能得逞,但这血光扑来时,却也更快。
似乎在刹那间,就要扑到徐子青的面上!
那血光里煞气极是惊人,倘使当真触碰,怕是就要化作一滩血水了。
徐子青目中青光闪动,意念动时,一根妖藤扬起,对准那血光猛然抽打!
血光绽放,居然又变作许多血珠,一边迸射而来,一边爆炸开去。
这时就有一道剑意分散,在两人面前形成光幕一般的屏障,把那些爆炸的力量,也尽皆阻挡在后了。
而血魄魔尊,又有后招。
它的身形与那血光几乎同时前倾,每奔走数步,就猛然涨大几分!
短短一段路程里,它便由寻常寄子的三丈高,变成了数十丈高的血色妖魔!
这正是,它以寄子之身,把法身释放出来。
——照理说,这寄子外皮坚硬,已然能容纳其本来力量,无需变作法身。且即便寄子也可使用邪魔神通,到底与邪魔有所不同,那法身神通若是使出,对自身就有损伤。
可血魄魔尊在这一场大战时,本来也并未一定要活下来,自也顾不得这种神通对己身损害。它已成执念之事,便是要将两人残酷杀灭,至于旁的物事,哪怕是它这一条丑恶性命,又算得什么?
早非是其最在意之物了。
待法身一出,这血色巨魔当即一脚踩踏,所踩之地,正是徐子青与云冽所在。
徐子青眉头微皱,周身青光缠绕,就要出手。
却听云冽道:“子青莫动。”
此时徐子青恰在行功,若是突兀动作,即便那煞气恶念并不能彻底反噬,也有可能残留识海之内,到后头再来净化,就要更难几分。
徐子青闻言,稍稍一顿。
云冽一个晃身,已立在徐子青身前:“有我。”
徐子青心下一暖,知道师兄心意,便是应声:“是,师兄。”
随后,他将那血藤驱使,往后退去数丈。
下一刻,云冽身形暴涨。
待入得出窍期,凡修士皆可凝聚法身,修为越是精深,则法身越是强悍。且法身可大可小,小则有数丈之高,多则可达百丈有余,当真极为强悍。
用这法身与人争斗,于出窍以上修士而言,才可将己身实力发挥最大,而这法身若仅是变化也就罢了,若是以此用出神通,消耗真元也更为剧烈,往往除非背水一战,并不会在寻常斗法里显化出来。
但此时云冽不仅真元只余三成,那血魄魔尊也使出法身,他要护持师弟,只能以强攻强。倘使他还以寻常身躯对抗,便只做抵挡,都要浪费好大力气,便是十分不值了。
这一瞬,只见得用一股澎湃剑意冲天而起,只在一息之内,云冽已然化作了同样有数十丈高的巨人,仍旧一身白衣,仍是手持黑金巨剑,但此刻他全身上下都焕发出锋锐剑光,好似是以无边剑意凝聚而成,又爆发无尽杀机,仿佛由纯粹杀意造就!远远看去,竟不能看清他的面容,只能见到一团恐怖杀气,冰冷凛冽,往四面八方流溢!
徐子青亦有些震撼。
师兄的法身,他亦不曾见过……
那血色巨魔本是一脚踩来,然而云冽反应极快,他瞬时也化作巨人,骤然抬起右腿,与其猛然相撞!
“轰!”
两股力量相接,那冲击之力迸发四射,周围许多兵将、妖魔,也在这等冲击之下受创,其余人等实力不及者,都是立刻遁走,将此地空了出来。
云冽将黑金巨剑一斩而下,那滔滔剑意疾劈过去,空间发出爆鸣之声,似乎有要被这锐利之力切割来开,几乎发出裂帛声响。
那血色巨魔略退一步,手持长枪,对那剑意抵挡攻击。
与此同时,云冽身形微弯,另一手直往地面一捞,登时将他那师弟持在掌心。
徐子青毫不抵抗,他坐在自家师兄手中,一念而动,把那妖藤收回,没入小乾坤阴鱼之中。而他自身,则将青色光芒运转起来,再度吞服丹药,极力恢复实力、净化煞气恶念。
云冽将徐子青置于肩头衣领之内,徐子青与此时云冽相比极是渺小,但因与师兄肌肤相贴,触及那等微冷坚硬肌理,心中安稳之余,恢复起来也越发快了。
到这时,云冽心无旁骛,可与那血色巨魔一战!
徐子青低声道:“师兄速战速决,莫叫他拖延。”
三成真元维持法身,必然不能持续太久。
云冽“嗯”一声,与那血色巨魔相对。
血魄魔尊长枪连动数百次,才将那道剑意绞碎,又见云冽已将徐子青护住,思及自己那惨死爱侣,心头越发不甘。
为何他们能如此恩爱,他却要与心肝儿生死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