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芝的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恨意。
徐子青的心里一个“咯噔”,登时隐约有些不好的预兆。
周鹤芝目光微沉:“你且想一想,仙人为何能寿元永存?”
徐子青皱眉道:“自是因体内法则与天地共鸣之故。”
如此,才能与天地同寿。
周鹤芝又道:“月族人不能如此,自是因着其法则与我等不同。那他们若是想要如此,徐师弟,你以为他们会如何行事呢?”
徐子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周鹤芝闭了闭眼:“吞噬法则。”
徐子青也是……屏息。
若是如此,那就难怪了。
的确,原本天生仙人与月族人相争,只是为了掌控仙界更为广阔的地域罢了。若是这般僵持许多年过去,到后来,多半也是各自割据而已。
可是当月族人知晓吞噬仙人法则可以延续寿元之后,情形便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每吞噬一位凡仙,月族人的寿元就会延长万年,吞噬一位天仙,就有两万年,吞噬灵仙,达三万年,到罗天上仙时,便有五万年之多,而到大罗金仙,则是十万年,九天玄仙,更是五十万!若是能吞噬天君……从此,那位月族人也能与天地同寿了。
这般强大的诱惑,顿时在仙界掀起腥风血雨。
当时的仙人猝不及防,几乎险些被月族人真的吞吃干净,后来他们带领众多天人,躲避无数年月,又培养无数仙人,才叫情形好了许多。在这期间,下界也有许多仙人飞升,顺利与仙界之仙人相聚,渐渐仙人逐步增多,而月族人却极难增加,才慢慢恢复了元气。
如此又是无数年,终于在经历无数血战后,仙人将月族人驱逐到极偏远的无生之地,设下无数阵法,将他们困在那处,叫他们不能逃出,也不能再来吞噬仙人,去壮大自身。
于仙人而言,月族人比邪魔更为可恶。
曾经的教训,也当真是极其惨烈的。
徐子青心头震撼:“那如今,他们怎么又……”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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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鹤芝叹了口气:“早年众多天君联手禁锢月族人,月族人自不会甘心,也要反抗,那些阵法虽是极其稳固,可也并不能将所有月族人,全都困住……”
每十万年,必然有许多月族人油尽灯枯,即将陨落,那时他们便以无上妙法,在无数仙阵中破开一条通道,让诸多月族人得以脱身,来到仙界。而那些破开通道的月族人,最后力量,也都枯竭。
而脱身出来的月族人,就发起一场征战,四处掠杀仙人,吞噬法则,搅得仙界大乱,造成腥风血雨。偏偏这些仙人经历多年积累,实力极其强大,纵使人数不多,也难以轻易对付。
后来,还是由许多天君、九天玄仙出手,驱逐月族人,但此时他们也掠夺了足够法则,再回去仙阵之中,等待下一个十万年。
同时,他们掠走的仙人血肉,也会供给族群里实力最强的月族人吞噬,延续他们的寿元。这般年复一年煎熬下去,纵使在月族人里,也涌现了一批几乎就是天君顶峰的强者,这些强者,就会在下一次出来作祟,掠取更强大的仙人,去延续更长久的寿命。
于是,当终于有数位九天玄仙甚至一位较弱的天君都被吞噬后,众多天君愤怒不已,集结仙界所有强者,堵在那仙阵之前,又是掀起一场几乎蔓延整个仙界的血战!也是自此,月族人与仙界中人,勉强达成了协定。
每十万年,将有月族人前来与仙界中人会面,到时使不同实力的月族人与不同品级的仙人对战,胜出者可夺取对方性命,自然也包括吞噬对方的法则……如此虽说是有了控制,可仙界中凡是知晓月族人者,也皆对月族人深恶痛绝!
徐子青听到此处,对那些月族人,也不由得生出一股厌恶:“只有将月族人彻底除灭,才能还仙界一片清朗。”
凡可化为人形者,皆可称之为“人”,虽不是一族,却是同类。
以同类为食,补自身不足,实在恶心得很。
周鹤芝摇头道:“若是月族人可以轻除,我仙界天君,也不会那般妥协。”
能修炼成就天君者何其自傲,若非当真事不可为,哪里会有什么十万年一轮交战?更莫说当真让仙界好手,去和月族人对战了。
实在是,月族人的实力,提升太快了。
周鹤芝道:“打出生时起,月族人已然堪比凡仙,其每三千年提升一个品级,九千岁时即为成年,堪比罗天上仙。而待两万岁时,堪比大罗金仙,四万岁时,堪比九天玄仙,而八万岁时,就是堪比天君了。若非他们一个族群总数不过两三千人,偌大的仙界,怕是早已成为他们的天下了!”
也许是天道也要给月族人留下一线生机,才会每十万年时,仙阵就比往常弱上一分。而就是弱上的这一分,才能让数十月族天君一齐动手,以自身陨落,换来族群脱身。
徐子青缓缓吁了口气:“若不与月族人达成那般协定,他们便要作乱,使无数仙人丧命,若是达成了协定,伤亡反而更小些……”于月族人而言,他们老老实实与仙人对战,也总比劫掠之时反被扑杀为好。从前他们每每出来,回归时必然要少去大半,也十分不美。
心里正极不是滋味时,徐子青忽而想到一事:“月族人总数只得二三千,又经历多番血战,如何能直到如今,还可残存?”
照理说,早该不能繁衍,彻底灭族才是。
周鹤芝苦笑道:“哪里那般容易。最初月族人有数万之多,正是因为无数年血战,死了大半,才能让我辈仙人掌控仙界。但不知为何,他们自打被困入仙阵后,反而像是有了本事,每一对月族伴侣,皆能生出一双男女来,他们也不拘血缘,如此繁衍。即便他们最初逃离仙阵,死得只余下几百月族人回去阵法之内,却也借助绵延的寿元,反而每一对伴侣生下超过一对的月族男女来,逐渐又将族群恢复到二三千之多。代代虽不曾如何增加,却也从未少于两千之人过……如今我想来,这兴许也是一种天地间的玄妙,让月族延续下来。”
徐子青的面色,也是微变。
天道不使月族灭亡,也是无可奈何……
说了这几句后,周鹤芝不复传音过来。
徐子青毫不犹豫,将月族人之事,又传音告知于师兄。
云冽闻得,目光微冷:“当杀。”
徐子青点了点头:“可惜,杀之不尽。”
凡天地所钟,皆难以灭绝,若要灭绝,恐要背负一族怨憎。
月族人寿元不足却无瓶颈,原本便是天道平衡,他们不思上进反而肆意妄为,吞噬仙人,窃他人生机而壮己身,便是自取灭亡。
只是如今势弱,才能苟延残喘,若是不知悔改,必然癫狂,到那时,定有举族颠覆之祸,终有一日,会自天地间抹灭了去的。
·
莫看徐子青与周鹤芝传音这许多话语,又同云冽也说过一遍,其实仙人之间仙识交谈极快,如今也不过只用了几息工夫罢了。
此时那些月族人走进帝宫,竟大喇喇便在一旁坐下,更有一位相貌极俊的月族男子,一双眼落在常琰帝姬身上放肆打量,神态间,也有猥亵之意。
邴英将身子更侧了侧,目光如电,直与那月族男子相对。
那月族男子冷嗤一声,全然不把邴英看在眼里。
但尽管月族人都那般狂妄,却到底不曾出手做些什么,也不曾再度出言调戏帝姬,叫满座俊杰,也不好如何动作。
徐子青看不出那些月族人的实力,不由又询问周鹤芝:“周师兄,你可知这二三十月族人,如今实力几何?”
周鹤芝乃是大罗金仙,却也无奈摇头:“我亦看不出,恐怕最低,也是九天玄仙,也恐怕,那并不只有一位天君。”
徐子青深以为然。
若不是如此,怕是天帝等人便会出手把人擒下,只不将其诛杀就是,那些月族人,也不敢这般的不给面子。
因月族人这些恶客也入了座,但到底未在多言,那被打断的大典,也能继续进行。
常琰帝姬伸手与邴英相携,轻轻一捏,美眸看去时,也是安抚。
邴英神色微微一黯,可很快,眉宇间又再无阴霾。他低声说道:“今日之耻,来日必报。帝姬信我,若有机会,定为帝姬出这口气。”
常琰帝姬温婉一笑:“妾身自然信你。”
她不称本宫,全无凌人之感,正是将邴英当做了倾心相对之人。
邴英心下感动,亦越发觉得自己多年苦求,真心以待,全然值得。他也不再言语,只眼中光芒,更为坚定。
多说无用,待他来日取来那些狂徒人头,才算是他完成了对帝姬的承诺!
那位主持大典的九天玄仙,再度重复那最后仪式。
常琰帝姬与邴英各自迁出一抹元神,彼此融合后一分为二,再度回去各自识海之内。从此,他们便也是一对仙侣,将要永生长伴了。
虽说有月族人寻衅,使得这大典有些瑕疵,不过能迎娶心中之人,邴英仍旧欢喜无尽。而后他举起酒盏,一一向诸多来客敬酒,即便对那些月族人,也总算冷静,不曾失了仪态。
如此表现,于中央天帝、天后等人见到,心里暗暗赞许,对这一位九驸马,也更看重几分。
之后,众仙皆是饮宴,邴英与常琰帝姬,终究也被簇拥于后方帝姬宫里,进入洞房。从此鸳鸯同梦,两情相许。
而徐子青、云冽等诸多来客,则在婚宴之后,也回到这皇廷里贵客所居之处休憩。
·
邴英与常琰帝姬洞房,自不会一个日夜即出,此后他二人还要进入涤仙池,短日之内,都不会再去凌天宫中人相见。
于是,凌天宫众仙也不在此处多留,稍稍盘桓几日后,也浩浩荡荡,皆重回凌天宫去了。
青云宫一切如常,徐子青对那月族人之事,却还放在心上。
那月族人在大婚后不知去向,可在他与周鹤芝交谈之中,他却得知,如今分明还未到十万年,月族人竟已现身仙界……五方天帝与众陆主、天君等必然会留意此事,但既然事关整个仙界,他又比其他少宫主提前得知了月族人的来历,多多少少,也要有些准备才好。
也以免待事到临头时,反受了太大的冲击。
当即,徐子青就召来两座副宫的天相天官,还有诸位五陵一脉的师兄们,要一同来商议此事。
他先把自周鹤芝那听来的消息说给众仙听过,才道:“诸位师兄可有什么见解?”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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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陵一脉实在底蕴不足,虽有那些天才师兄早早飞升,但论起年纪来,还当真只能是极“年轻”的仙人,对那十万年一出的月族人,自然没什么了解。
此时听到徐子青提及,也都是有些震动。
剑宫天官符鹰,性情本来暴烈,此时眉头一皱,怒声道:“那些月族人,当真是心腹之患!”
徐子青叹道:“话虽如此,暂且也是无能为力。月族人气数未尽,怕是还有许多年的僵持罢。”言及此处,他话锋一转,“我等如今需得先行谋划一番才是。若是可行,我倒是想要见识一番那月族人究竟有多少本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杜惬沉吟道:“关于那月族人提前出世之事,我倒有些猜测。”
徐子青立时看去:“杜师兄请说。”
杜惬便道:“既然每十万载那无数仙阵方会减弱一分,使得月族人能借机脱身,如今他们提前得出,据我看来,就有两种可能。”
众仙仔细来听。
杜惬续道:“其一,是那无数仙阵在这无数年下来,威力本身已然有些减弱了。这减弱或许是因着多年来月族人的不懈所为导致,亦或许是天长地久,这仙阵原本就已然有些衰弱。而仙阵一弱,那月族人要想出来,自然会轻易些。只不知这仙阵的衰弱究竟是一时,还是日后皆是如此。”他顿了顿,“但若是这一种可能,也无需太过担忧。那月族人每逢脱身都要以天君为祭,纵使他们修炼并无瓶颈,但因人数所限,也不会时常出来,最终还是会与仙界帝君们达成协定。”
此话言之有理。
众仙听得,都是点头。
就有符鹰略为急切:“那第二种可能为何?”
杜惬竖起一指,又道:“这第二种可能,自然便是月族人已不再受那仙阵所限,可以随时走出那仙阵了……若是这种可能,他们无需以天君作祭,恐怕月族人已然脱身出来,到时隐匿在仙界各处,说不定又是一场大劫难。”
听完这些,众仙也不由得神情凝重。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之前月族人肯与仙人协定,不过是因着更多族人困在仙阵之中,一旦仙阵不再是阻碍,事情就不好说了。
但不论是哪种,要想立刻拿出个法子来,对于他们而言,却是不太可能。
众仙面面相觑。
归根到底,还是实力不足。
若是他们如今皆已是九天玄西乃至天君,对上那月族人,即便他们再如何残暴又能如何?全然无需畏惧,只消斩杀罢了。
可如今他们之中,品级最高者也不过是大罗金仙,其余之人,多为罗天上仙,更有一些灵仙天仙。
若是还能有多年准备,倒也还好,可现下月族人已然现身,谁知是否还能提升多少?实在很是为难。
徐子青摇头轻叹。
他召集两宫人手商议,其实也知晓必然不能有极佳的法子,不过能得出些许猜测,又将此事告知众仙,使得各自都不至于被蒙在鼓里,也就够了。
蓬飞将手搭在杭敏河的肩上,一笑说道:“思忖再多亦是无奈,我等自今日起当闭门苦修,若真有月族人杀上门来,只听……”他以手向上指了指,“……吩咐就是。到那时,我等多半也是避不过去,只管竭力而为罢。”
徐子青一笑:“也罢,如今我且将月族人的形貌化出,请诸位师兄一见,若是日后遇上,也千万要立时使出最大的本事。否则,只怕是镇压不得。”
说话间,他并指一点,便在身前化出一片蒙蒙白光,而那白光之内,即很快现出许多影像来。
正是之前徐子青在邴英大婚之时所见到诸多月族人的面貌,一个不少,全数显化。
杭敏河则是神色肃穆,细细去看徐子青演化出来的月族人面貌,而他的眼中,则隐约有些异光闪动:“这……”
蓬飞见状,将他脖颈揽过:“怎么,你有甚发现?”
徐子青等人,也都看了过去。
杭敏河眉头一紧:“倒不是有甚发现,只是隐约间似乎有些感觉,但若细想之时,又不能捕捉那一线灵光,也不知如何说出口来……”
众仙闻得,略有失望。
徐子青笑道:“杭师兄不必介怀,既然你有这般感觉,不妨再仔细想想,且不论何时想到了,再说不迟。”
杭敏河一点头:“我当细想,若有所得,便告知诸位。”
此后众仙复又多番思忖,到底没再寻到什么得用之法,就以杜惬为主,诸位师兄为辅,将日后如何修炼,又要如何分配资源,如何尽快提升之事,好生议论。
随即,才各自散去了。
徐子青与云冽一个守了那仙人擂台,一个在传承之地大有所得,两人也齐齐闭关,这转瞬,就过去了十年之久。
渐渐地,诸多感悟融入于心,本身的境界、实力,都在极快地攀升着。
这一日,两人正各自体悟胸中所学,忽然有一只纸鹤径直飞入,在两人身前上下摆舞,白光蕴蕴,好似有话要说。
师兄弟两个登时睁眼,将那纸鹤启开。
果然,就有声音传来。
这声音并不十分熟悉,但所言身份,却是忽视不得。
原来这传音之人乃是小乾元宫一位权重长老,奉这小乾元宫宫主之令,召集诸位少宫主,前往小乾元宫主宫一行。
徐子青与云冽自不能怠慢,他们对视一眼后,一同起身,出了关去。
之后,两人又按传音中所言,将天相天官,并数十位实力颇强的天兵也一同点出,一行人浩浩荡荡,都要前往小乾元宫主宫之处。
路上,杜惬与蒲浚等人,都跟随两人左右。
杜惬道:“虽说过了十载,但杜某以为,此行约莫会与那月族人相干。”
蒲浚虽不及杜惬心思细密,此时也颇是认同:“不错,若非如此,也无需如此劳师动众了。”
其余人等,纷纷点头。
众仙飞升已久,多少对己身相关之事有些警兆,月族人出现着实叫他们有些记挂,即便修炼十年,也只当一瞬罢了。
如今,都觉得事情非是寻常。
说来也是这个道理,仙人寿命无尽,除非极重要的大事,哪里会将那核心的天才弟子全都召集起来?便是早先如常琰帝姬召选驸马这等盛事,也不曾有这般声势。思来想去,近来的大事,也只可能与那提早出来的月族人有关了。
很快,众仙来到小乾元宫主宫,被引入到一座古殿中。
上座许多极强的气息早已出现,下方各处长几之后,也有主座次座,安排得很是妥善,又有许多少宫主,已率领诸位小庭中人,齐齐坐下。
渐渐地,九位少宫主,皆已到来。
周遭左右,还有一些气息亦很强大者,大多为大罗金仙,还有不少列于长老之位的九天玄仙,都显露身形。
徐子青和云冽并肩而坐,两人相邻,身后诸位小庭之人,也不分彼此。
故而他们虽是不及其他少宫主经营万年,从者甚重,但也并不在他们之下。
在座的少宫主们,师兄弟两个并不曾全都见过,他们到底飞升日短,之前又有种种大小之事,不及尽数得见。
如今两人一眼扫过,就都将人记下了。
不过周天一脉的两位少宫主之前倒是略有相处,彼此都在周天一脉,互相之间,也颇友善。
这时那两人看来,微微示意,徐子青自也以笑意回应。
不多会,那上座里,有一低沉嗓音,就此开口:“诸位为我小乾元宫最为杰出的弟子,受大力培养,且心思灵敏,消息畅达,如今本座相召,尔等当有猜测。”
此人便是小乾元宫宫主,竟是在此时便已出言了。
众多少宫主神色微动,有些若有所思,有些却不甚明了,正侧头听取天相之言。
徐子青暗道:果然。
他自周鹤芝口中得知月族人之事,这些同门师兄们,也应各有消息渠道。就算他们或者未必如周鹤芝知晓的那样详尽,但多多少少,都能得知一些。
那小乾元宫宫主也不绕弯子,径直又道:“月族人来势汹汹,五方天帝皆有打算。如今他们虽尚未十分猖獗,但诸位弟子,当多加磨砺。如尔等资质者,虽潜力巨大,然品级不显,经验也有不足,一旦与月族人狭路相逢,则必死无疑。”
徐子青听得,心里一凛。
他亦觉得有些奇怪,宫主直言危险,却不说清来龙去脉,莫非就是为叫诸多弟子听得后,在骇然之下,牢记于心?
此刻他不及细想,那小乾元宫宫主,又来说话了。
“月族人好吞噬法则,资质越强者,危险越重。如今为使众多弟子能有进境,五方天庭诸多势力,耗费十年光景,得试炼之地,要尔等进入其中,速速提升。”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今天搬家略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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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之后,这小乾元宫的宫主身形,居然就在高台上消失了。
众仙见状,都是一惊。
此处竟是宫主的元神投影?
待那宫主消失,方有一位九天玄仙长老开口:“尔等无需担忧,宫主来去匆匆,只因要炼制一件至仙之宝,凡我凌天宫达至天君品级者,皆要前往总宫,一同炼宝,以应对月族人之事。”
徐子青听得,才恍然先前自己思虑太多。
宫主只言寥寥数句,是因炼宝消耗过甚,不能有丝毫放松,而他遣一丝元神前来,也不过是因此事干系重大,以示慎重罢了。
果然,而后就有那位九天玄仙长老,出声将小乾元宫宫主不曾细说之事,慢慢道来,全部说给这些少宫主与众多杰出弟子知道。
以这些弟子的身份,也的确应当知晓此事的。
原来就在十年前,不仅中央天帝嫁女时有月族人前来放肆,其他四方天庭中,也有一些众仙齐聚的时候,被月族人闯进门来,显出了他们非同一般的实力。
此后,各方天庭中的俊杰们大多与徐子青等人一般,自觉力量不足,纷纷闭关,当然,也有一些俊杰消息不足,在外历练。
五方天帝都颇为忌惮,尤其待他们互通消息后,更知道此次出来的月族人,天君之数不在少数,越发警惕。
因此,他们也派遣几位天君,率数十九天玄仙,到那无生之地仙阵之外,去监视月族人的异动。
然而,从前因月族人每十万年一出,且力量强劲,仙阵之外并不曾派遣仙人看守,如今重视起来,却是稍晚了些。
那些天君等候年余,也不曾见有月族人自仙阵而出,戒备之下,五方天帝也各自派遣人手,在三十三天里,寻找月族人的踪迹。
可惜的是,月族人总数不过二三千,若是分散开去,何其难寻?又不能大张旗鼓,引得仙界动荡,这般隐蔽之下,也越发艰难了。
一时之间,遍寻不着。
终于有一日,大宇天阁一位核心弟子元神俱灭,其师愤怒不已,以那元神灯中残存气息追寻而去,以天君品级四方搜捕,正发觉一具骨架,尚且不及消磨。这位天君怒火冲天,很快发觉,这正是一位堪比九天玄仙的月族人所为,之后便将这消息广发同道,让许多天君,皆是知晓。
而后,众大势力中人一一排查出门游历的弟子消息,大部分自然都是寻到了,但也有大约数十人,都被吞噬。
若是寻常时候,哪怕数日之内有这些仙人陨落,皆不足为奇,可如今却是不同,叫众天君得知,那些月族人,恐怕当真是已不再被仙阵所限,也不必以天君作祭,就能自行走出仙阵了!
否则……月族人哪里会不顾协定,私自吞噬这些仙人?
至于是否当真会引发一场浩劫,便不得而知,但月族人被囚禁那些年月,早就心中不甘,若是真做出什么来,也是不足为奇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竭尽全力,培养更多年轻俊杰,也以免造成青黄不接的后果了……且不论日后结局如何,总是力量越大,越能斡旋。
故而五方天帝集合许多天君,开辟出一方世界,发放无数资源,来为众多势力挑选而出的俊杰们提升实力,而为使众多俊杰能有足够经验,又做出了无数努力。
纵使那许多天君合力,终究也耗费了近乎十年之久,才将那一方世界——实则也堪称一件至仙之宝炼制成功,安放在极为隐秘之地,由众多天君联手看护。
而余下的每一处有数位天君以上的大势力,都会由五方天帝给出配方,叫他们分别炼制出绝强仙阵,与较为简单的至仙之宝。
这些仙阵乃是上古传下,当年禁锢月族人的阵法,虽如今似乎被月族人破解,但若是能精心研究,未必不能推衍出更强大的仙阵;那至仙之宝也是上古传来,对月族人有相应克制之能,若是有天君持于手上,甚至可以捕杀那堪比天君的强大月族人!最初的天生仙人能夺取仙界控制之权,其中有绝大功劳,都是因这两件物事——如今的月族人尚且不曾太过放肆,也未必没有这个缘由。
因此,如今位于仙界顶层的天君们,皆是忙碌不已。一应九天玄仙,也要指导门中较为出色的弟子。
总之,对待月族人,再如何谨慎,再如何用心,都不为过。
将这些事情说明之后,九天玄仙长老打出无数符箓之光,落在众多弟子的身份令牌之上。霎时间,就为其镀上一层薄光。
那长老说道:“得此符箓于令牌之中,当可将尔等气息记下,待到那试炼之地内,也由这令牌证明自身,凡有需求,皆以令牌为凭,尔等切莫将令牌丢失了。”
众弟子听得,纷纷点头,但心中自然也有一些疑惑。
那长老见状,心中有数,登时说道:“尔等亦无需担忧令牌为他人所夺,将有损尔等安危。那试炼之地既然为众多天君合力炼制,自不是一般二般的至仙之宝,老夫打入尔等令牌中的符箓与至仙之宝相连,若手持令牌者非尔等自身,待使用令牌时,自会激发令牌,反而会被令牌中符箓控制。而若是有月族人试图借此潜入,也是绝无可能。”他如今语气,正是斩钉截铁,“那至仙之宝最憎月族人,哪怕是月族天君,只消靠近此宝,便会被其发觉,绝无侵入可能!”
众弟子听到此处,才都是放下心来。
原来如此……如此甚好。
之后,那长老又道:“试炼之地究竟如何,尔等进入之后,自然可知,老夫在此般不赘言了。如今召集尔等前来,正是要引领尔等进入其中,而一旦进去,短日之内,便不得而出了。尔等若是尚有要事未完,可先行说出。”
众弟子闻言,各自思量。
但他们既然身在宫中,平日里除却修炼以外,也未有大事,平日里他们出行之后,宫中也自有女官执事来做打理,全然无需多做吩咐。
现下既然来了,而月族人威胁太大,他们亦不愿浪费时间,还要回去一行了。
于是,众弟子皆是说道:“并无要事,请长老安排!”
那长老听得,面上含笑,看来很是安慰:“尔等能知晓轻重,很好。”
随即,高座上,另几位气息极强之人,也是九天玄仙,此时都已起身,手中持一把钥匙,就此祭了出来。
下一刻,在众多弟子面前,就现出一道光门,仿佛是一个漩涡,内中蕴含着难以描述的强大力量。
长老道:“界门已然开启,尔等速速进入!”
话音一落,众多少宫主也带领身后之人,齐齐起身。
而后,他们也不消提点,已是极快地化作遁光,进入那光门之中去了。
徐子青与云冽素来携手同行,此次也不例外。
两人与身后众多师兄天兵示意之后,已然往光门投身而入。
那光门里有雷动风鸣之声,周遭无数力量洪流卷起,冲击在众仙身上,竟叫许多仙人的仙体也微微疼痛起来。
云冽身具混沌之体,若说这仙体之强,其实甚至已不在九天玄仙之下,倒是不曾有什么痛楚,徐子青因与云冽多年双修,虽仙体之强不及云冽,却比寻常的罗天上仙,都要强了不少,也感觉寻常。
但身后一些跟随之人,却都有些不适。
好在这些仙人皆非寻常之辈,若是单以仙体承受自然有所不及,可一旦使出仙法护体,就再无妨碍。
于是,也都极快穿透,飞速前行。
在这途中,似乎只有一瞬,又好似经历许久。
徐子青能察觉到,在这阻挡众仙前行的漩涡里,好似有种玄而又玄的意境,竟叫他体内那万木所化万龙之逆鳞脱体,重新变作叶片一般,在狂风席卷之下不断盘旋,似乎在孕育着极其可怕的力量……这般的感觉,曾有过一次,但那一次只持续了短短时间,他根本不及如何体悟,就已消失。
这一次,也不知通行的漩涡里,哪一种力量催发这契机,居然比起那一次来,要持续得久了许多。
徐子青不及细想,已然开始极力参悟了。
他需得将如此感觉牢牢记下,日后才能在并无外力促发时,就可以自行进入这般状态,也才能尽快悟出属于他自身的……自创仙法来。
下意识的,徐子青将云冽手掌抓得紧些,自己则紧闭双目,彻底沉浸其中。
而师弟的变化,云冽自然也立时察觉了。
在这似短似长的光门之内,一时之间,却还不能抵达出口。
凡进入其中的仙人,虽无畏惧,也不能就此分散心神,否则,或者就要迷失其中,难以自行脱身。
但徐子青依旧沉浸了。
——既有师兄在身侧,他何须担忧?
云冽也果真动了。
他手掌稍一用力,已将徐子青拉拢过来,旋即将手臂探出,把他揽住,就与他一同继续前行。
其动作熟练无比,竟丝毫不曾打扰徐子青感悟,足见两人默契之深,也足见徐子青对云冽信任之重。
而后,在经历那更多漩涡无限吸引后,一众仙人连番穿越,终究是见到了前方的光亮——那便是出口了。
此刻,徐子青体内的狂风之卷,也轰然消散。
他眼中青光一闪而过,立时隐没。
这一路所得着实不少,日后他若要自行唤起这般的感悟,也多出了几分把握。
·
众仙足下落了实地,就见到了这一方由诸位天君合力炼制的至仙之宝所开辟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情形。
只见前方豁然开朗,较近处有群山掩映,更远方则好似荒野,不远不近之地无数仙阵盘旋,分隔出无数的场地,打外面看去,里面白茫茫一片,有许多云彩漂浮不定,更有许多建筑,落在那云彩之间。
这景致并不十分特殊,但众仙仙识扫过后,却可以发觉有许多极危险的所在,被重重封锁,似乎若是没有什么特殊手段,便无法进入一般。
便叫他们生出几分兴趣来。
——天君的手笔,果然非同寻常。
众仙又往周遭看去,附近左右,也只有他们这一群人罢了。
九位少宫主里,足有四位乃周天一脉,自然也是周天一脉势力最大,就有那成仙时日最久的,囚天宫少宫主甄友飞,稍作沉吟后,说道:“诸位师弟不如将令牌取出,试上一试?”
众少宫主听得,心中一动,依言施为。
而后,他们便见到令牌上白光隐隐,似乎有些发热……其隐约现出的图像,可不就是那白茫茫无数云彩的所在?
于是,又有一位少宫主说道:“恐怕是要我等前往那处。”说完,他举步而行,“诸位师兄师弟,且随我来。”
那前行的方向,正是令牌显现之地。
众少宫主见状,当机立断,也都动作。
徐子青便对身后众仙说道:“诸位师兄,不论情形如何,我等一去便知。”
很快,所有小乾元宫弟子,当真都去了那处。
初时倒无甚压力,而走得久了,距离仙阵越近,身上受到的压迫之力,也更为强大。但只要将气息输入令牌,下一瞬,众仙便都身子一松,再不会被仙阵带来的威慑力镇住了。
渐渐地,众多仙人,终于走进那白茫茫所在的腹心之处。
此处遍地白光,细看皆是白云,一重一重,直上九霄。所有巍峨建筑,尽数都在重重云上,而他们此时方才发现,自己足下所踏之地,竟然也是一重白云!
徐子青往下看去,才见到自己所踏之云下方,正是一座深幽凹谷,而这一重云层虽在最末,但与上方诸多云层结合起来,居然好似一座塔状。
同时,一座极威武的石碑陡然升起,一直送入云端之内。
石碑上,有无数字迹。
此时无需多言,所有仙人,都看过去。
那些字迹所言,的确便是关乎这至仙之宝之事了。
而偌大的所在,居然是没有引路人的。
徐子青以仙识扫过,立刻就将石碑上所载,都看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一件至仙之宝,就唤作“试炼小世界”,其占地之广,也不过就堪比那下界的无数小世界般,但总共却分为十大绝地,作为试炼场所——无论之前他们所见的群山或是荒野,皆为绝地之一。反而如今他们所在的这塔状云层,则堪称休息之地,算得上是最安全之处了。
其名就唤作“试练塔”。
这试炼小世界中人,便是来自整个仙界,五方天庭诸多势力挑选出来的仙人俊杰们。他们共同特点无不是如今品级不及潜力,尚有极大可为,能更进一步。
且不论他们从何处进入试炼小世界中,纵使在同一势力中,穿越那漩涡之后,所立足之地,也都不同。
但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目力所及、需得驻足的第一处所在,皆是这试练塔了。
每一位俊杰只消进入试炼小世界,他们的令牌背面,就会显现出许多数字来,记录的,正是一种在此处方能使用的计算之法,称为“功绩点”。
在这试炼小世界里的一应花费,也都要靠这功绩点的。
徐子青垂目而看。
的确,在他手里这身份令牌之上,原本记录凌天宫功劳之处,已然只记下“零功绩点”的字样,如今他恐怕要先赚取功绩点,方不至于寸步难行。
而如何赚取功绩点,功绩点又有何种花费,石碑之上,也写得一清二楚。
先说赚取,大抵就是三种方式。
一为去闯那十大绝地,在不同绝地中,会遭逢不同方式,赚取不同数额的功绩点,以作花费;二为在试练塔挑战他人,胜者不仅能获得一定数额功绩点的奖励,也能得到类似于赌注的功绩点;三……便是突破了。
每逢仙人品级提升,就有大量功绩点赏赐而来,且突破的品级越高,赏赐的功绩点越多,就如滚雪球一般,连续壮大。
再说花费功绩点,通常说来,一是与人约战赌斗,二就是换取资源。
不断换取,用于自身,提升实力,又来赚取更多功绩点,再度换取资源。如此循环之后,强者所得功绩点越来越多,实力也会越来越强大。
可以说,这试炼之地,就是提升实力的绝佳场所,只消有些许进取之心,就能不断提高,受到全力的培养。
而且,那石碑之上有言,凡在此地的俊杰们,至少要能突破至大罗金仙,方能出去。若是原本品级已然在罗天上仙以上者,则至少需得突破一个品级。
如今来到试炼之地的仙人们,大多数便是灵仙、罗天上仙,最弱的为天仙,最强的也不过是大罗金仙。
他们这般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者,若是连大罗金仙都不能修成,即便离开此地,也不过只是月族人的美食罢了。
还不如,好生在此地修炼,至不济,还能为仙界中人,留存一些种子。
如今众多俊杰所需做的头一件事,便是自起一座行宫。
行宫立于第一重云上,每战胜同品级一人,当可更上一重,每战败同品级一次,就要被打落一重。若是不同品级,当每十战升降一回。
徐子青抬眼见到,这分明已然有了多重云层,先前他们所见巍峨宫殿,恐怕正是早来一步者自起而成,那些宫殿在多重云外,想来也是那些宫殿的主人,早已同人对战了许多次了。
现下,他们初来乍到,不过只得在最低云层之上,被那许多俊杰,踩在脚下。
徐子青看向云冽。
云冽亦是看来。
随即,徐子青微微一笑:“师兄,你我相邻而居,各自努力罢。”
云冽略点头,之后,他已然释放仙识,阖目构建起行宫来。
徐子青同样如此为之。
待他将仙识放出,渗入足下云层后,几乎就在立刻,他所在这一片云层,足有一里左右,就与整片云层脱离。
此时,他识海里显化出一座行宫形影,那前方的云层,也登时升起白烟,不断凝实,造就出一模一样的宫殿来。
因着在此处以修炼为主,这一座宫殿也并不如何复杂,与其说是行宫,倒不如说是一座石屋,无甚细致华美之处。
徐子青却不在意这许多,他侧头一看,果然他师兄也已将行宫早就……许是两人心有灵犀,云冽的行宫,也如徐子青这般,不过是最简单的石屋罢了。
而后,两人视线再度相对,便不复多言,各自走进屋中。
在石屋里,四面墙壁上,都有无数字迹,所书者皆为无数俊杰名号、品级、所在云层,十分详尽。除此以外,又不知何时起了一座石碑,也书写无数字迹,皆为“某俊杰以某数功绩点换取某天材地宝”字样,旁边更有一本厚厚古册,稍一翻开,内中密密麻麻,皆是各类天材地宝,无数资源,而每一类资源,都明码标价,唯独能以功绩点换取。
就连那五方天庭的涤仙池,不论下中上三品,也有定价。
叫徐子青见到,也不由心中震动。
同时,徐子青却又发觉,他的身份令牌之上,功绩点已然变作了“三十”。
原来只消起了行宫者,皆有这些功绩点,来做这最初的花用。
而且,在这石屋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座浴池。
仅仅一丈见方,内中奔腾的液体极为清冽,气息圆融,仙气氤氲。
居然就是一口中品涤仙池,原本应由徐子青修炼瓶颈时自中央天庭领取,孰料却突然出现在了此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两更合一了……大家么么哒!
诶诶诶,小草君今天砸了个深水哎!许久木有深水啦,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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