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应将人往马上一丢,连夜和慕青容从泗湾县出发追上姜柏深。
姜柏深没料到他们来得这么快,甚至还带上了战利品。
这些专门培养的杀手口风极紧,姜柏深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让人押了起来,无论多么坚硬的汉子,只要他姜柏深动手想撬出点消息,有的是办法。
“泗湾县遇见了老四的人。”祁应出去之后慕青容留了下来,“他的人在跟踪这批杀手。”
姜柏深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打开来递给了慕青容,“你看看。”
看完之后慕青容便将纸合了起来,走到烛台便将纸在火边一擦,纸片被火光点燃,慢慢化作灰烬。
“你心里有数便可,不要什么事都告诉祁应。”姜柏深抿了抿嘴唇,从北严出来之后几夜未合眼,粗略一算,等大军行到下一座城时昙京的兵马已经赶到,到时候可没有拿下清州那么简单。“我找到了些资料,你要不要看看?”姜柏深扶着桌子轻描淡写,“关于身份的。”
慕青容霎时一怔,查探了这么久都无法确定祁应的身份,姜柏深竟然查到了?
“资料呢?”慕青容心头一紧,姜柏深深邃的表情让她突然有些紧张,哪怕,她早就怀疑祁应的身份。
“他不姓祁,姓……”姜柏深转过身对着慕青容长叹了一口,在慕青容以为祁应可能是林士优儿子的时候,姜柏深却着实给了她一个意外的回答,“栾。”
“栾风?”慕青容完全不敢置信,自己怀疑了那么久被一次次推翻,到头来他还是栾风!
姜柏深摇了摇头,“不是栾风。”
如果是栾风,一切都变得简单,祁应现在在他们手上,控制了栾风相当于控制了东宁的人马。两方合力,昙京算什么?姜柏深从来都没把昙京放在眼里。
不是就好,慕青容悬起的心重新按回了它原来的位置。
“那是谁?”
“栾乔亦。”
这个名字,慕青容有些生疏。
东宁皇朝的成员她非常熟悉,这个名字未曾和东宁的皇族一起出现过。
“什么意思?”慕青容坐了下来想要问个明白。
“栾风幼时并不养在宫里,而是跟着东宁的一个高人寻鹤道长修行,寻鹤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栾风,另一个是祁应,也就是栾乔亦,本不姓栾,只是因为和栾风情同手足所以赐姓栾。”祁应将他得到的消息给了慕青容,“你觉得呢?”
慕青容记得祁应曾经告诉过她,书晗不是他的侍女,实则是他的师妹,所以他曾经确实跟着一个师傅,可一个异姓的师弟为何能让栾风如此仰仗?
这事有待深究,慕青容别过姜柏深出了军帐。
刚走出一步,慕青容便停了下来,不对!不是这样的!
祁应是谁并不重要,姜柏深是个什么人难道慕青容会不晓得?
留祁应在北严,因为他们需要和东宁统一出兵的时间,现在东宁发兵了,一旦发兵便不能随意撤兵,他们势必要打到昙京;拿下清州不费吹灰之力,祁应占了头功;再到下午祁应和慕青容去泗湾县遇上慕老四的人抓了慕青衣的人,慕老四的人对慕青衣的态度正好说明了他的立场!
东宁不退兵北严就能在减压的情况下长驱直入,而祁应,他的价值在姜柏深的眼里用尽了,同时他又知道的太多了!
姜柏深只消随意给祁应按个身份,便有足够的理由将他杀死在这里!
栾风这个身份太明显,倘若姜柏深收留了栾风几个月,想必北严的士兵都会不解,所以按上个子虚乌有的身份然后名正言顺地杀了祁应,因为姓栾,慕青容想要保住自己在北严军中的地位,她完全无法保下他!
姜柏深想要杀人灭口,所以提前试探来了,他想让慕青容赶紧和祁应撇清关系!
慕青容霎时一惊,乱了方寸乱了脚步,走回去的时候甚至有那么点踉跄。
姜柏深,她的恩人和师傅,他在给自己一次机会,因为祁应,慕青容已经让他很失望。
慕青容的身影遁入漆黑的夜色之中,姜柏深的帐子被微微地掀开,看着这个他一手培养大的女子蹙起眉,自己竟是,已经无法把握她的心思了。
慕青容没有回自己的军帐,一路晃荡在驻扎的营地里,她很清楚,等到到达下一座城池面临的将是炮火、尸体、兵戎相交,这些她都不怕,这条道路上死的人太多,她甚至可以穿梭在猩红的月和妖红的血中从容自得,但若是祁应的血,她实在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