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修士能把鞋跑丢么,答案是可以的。
血月轻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个跟头,就在这么在林间狂奔,冲向那个已经不知道变成什么样的麟泉仙宗。
“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儿,不是都让你走了么,还往那边跑什么,怕别人抓不到你么。”
陈泽的声音响起,血月轻一个趔趄再次趴在那儿。她现在很狼狈,丢掉的左脚甚至血肉模糊。
“陈泽!”
她终于响起自己会御空了,一跃而起扑到陈泽的怀里大哭起来。
半刻之后,两人出现在一块大石上,陈泽抓起她的脚,凌空抓来一团水替她清洗伤口。
“真不知道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
血月轻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陈泽,脸上挂着傻笑。
“你还笑得出来。”陈泽没好脸色地白了她一眼。
血月轻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温暖:“陈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知道么,从我有意识以来就在这里到处流亡,每天都要面临死亡的恐惧。这么大空间,竟没有一寸是让我感受到安全的。”
陈泽手里的动作慢了下来,“这老天是残忍的,对你最是不公平。”
“不,现在我觉得很公平,它让我遇到了你。”血月轻说。
陈泽却是自嘲一笑,“血月轻,老天让你遇到我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你知道,我要找的人根本不是你!”
血月轻神色一凝,“我知道。可是,你就不能让我多一会儿幻象么,哪怕只有这么一会儿。”
“但我却要告诉你最残酷的事实!”陈泽说。
血月轻深吸一口气,“是关于我只是个分身的吗?”
陈泽手里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是,所以我才会对血月那么恨。我偷偷溜进了邀月镜中,去了禁地,也看到了那个女人。她叫东方璃,对吧。”血月轻抬起左手,“看,这就是我从她那儿拿来的东西。”
陈泽看了眼那个锈迹斑斑的镇妖镯,“已经废了,你还戴着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总感觉对它很亲切,是因为你吗?”血月轻问。
陈泽说:“或许吧。你是她的一部分,或许还残存着她的一丝神念埋在心底。”
“陈泽,我可以比她对你更好,我可不可以不要去合体。”
“如果可以,我希望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陈泽苦笑,“哪怕拖个几百年又如何。可……你们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不合体就都得死,都将不复存在。”
血月轻却突然大吼起来,“那又如何,我的人生才这么百年不到,为何就要去成全别人。你想都不要想,我是绝对不会合体的。”
她突然把脚收了回来,在地上使劲儿蹭了蹭,“我不要你管,不要你可怜。有本事你就把我杀了,否则我绝不会屈服。”
这姑娘的脾气永远这么极端,陈泽知道是环境塑造了她这般的性格。冷血,自私,倔强,更无助。
她一个跑出去很远,就这么站着,哭着。陈泽就这么远远地看着,看她哭着,无助地哭着。
突然血月轻回头,很生气地喊道:“陈泽,你都不来哄我一下,你的心里就只有东方璃,我讨厌你!”
“我又何尝不讨厌我自己,为什么会遇到东方璃,为什么连累她堕魔,为什么让她失踪,为什么又遇到你!”
看她这么无助,陈泽惆怅低语。
血月轻见到了陈泽的低落,跑回来一把抱住他,“陈泽,恭喜你阴谋得逞,我被你打动了。我去合体,我是不是很傻?”
“太傻了,但…傻的可爱。”
陈泽将他揽在怀里,“答应我,就算是融合了,你也要保留住自己的记忆,记着我们之间的事情。”
“呸!我才不要,我就要忘记你,忘得一干二净。让你永远惦记着我,永远都觉得对我亏欠!”
血月轻随即推开他,然后把脚伸到他面前,“你得重新为我洗伤口。”
……
虽说摆平了这个血月轻,但陈泽的心情并不好。虽然她们都只是分身,但他们又都是独立而又活生生的人。
他盼着东方璃苏醒,就不愿她们消失。
两人改了气息,有陈泽在即便血月轻是魔修也能遮蔽的严严实实。
仙城之中,大家讨论的自然便是麟泉仙宗被灭之事,已经有大势力派人过去查探,却一无所获,哪怕用泛起时光回溯都没能做到。
“喂,你还真够狠的,直接就把麟泉仙宗给灭了,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像是魔修。”血月轻的情绪恢复,对陈泽打趣道。
“我也不想,是他们先动的手。”陈泽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再说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表面看是我杀了他们,实际上有更多的人因为他们的死而活着。”
“且,强词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