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横琴岛,婆尾角。
7点09分。
军统大琴岛婆尾角观测站站长高一蓓,盛了一小碗稀饭,准备就着一叠腌制的酱黄瓜,走到婆尾角一块临海敞阳的礁石上,坐着看海吃早饭。
她突然顿住了身形,有些变色的朝着东南方向的海上大雾看去。
而副站长老赵,发报员马丽娜,陈凯,——
其余已经开吃或者准备开始,说话,玩笑的5个人。
也都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满脸震惊。
“不是吧,这种大雾,鬼子居然也起飞轰炸?”
副站长老赵,整张脸都扭曲成一团。
“之前广州,宝安站,得到咱们大雾通知,他们——”
发报员马丽娜脸色发白,嘴里倒吸了一大口凉气。
“啪!”
“啪!”
听到马丽娜这一句话,几个人都是脸色大变。
陈凯,郑泽山手里的大碗更是失手落地,在礁石上面炸碎。
——
这个观测站里面所有的人员,总共6人,原来是珠江县九洲岛观测站的成员。
上个月日军第5舰队陈兵珠江口,开始沿江鱼贯打击。
九洲岛观测站建筑独特的外形,引起了日军航空兵的注意,投弹轰炸。
站里各种人员16人。
3人重伤,1人受伤住院,1人截肢左臂。
5人炸死。
其中就包括高一蓓的男朋友,原观测站站长左杰。
左杰今年33岁,高一蓓27岁,两人在8年前就已经认识,谈了5年恋爱。
原本准备去年退出军统结婚。
因为老戴有一个死规定,部门内所有的女特务,都不允许结婚。
老戴有一句名言,‘针不能两头尖’。
就是说‘必须一心一意服务党国事业,不受家室拖累。’
结果到了去年,七七事变爆发,紧接着点燃了淞沪战争。
两人的辞职和婚事,就这么拖了下去。
结果,人鬼殊途。
每一次站在高高的婆尾角的这一处兀立的礁石上,望着下面近二十米高的黑色嶙峋怪石丛林。
高一蓓都有着一种一跃而下的冲动。
然而,为了国家的抗战事业,为了走下去左杰没有进行完的战斗。
高一蓓都在煎熬着苦苦坚持,努力的活下去。
——
“立刻发报,给广州,保安站发报,日军机群大雾起飞突袭!”
高一蓓脸色惨白,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着大喊:“立刻,立刻,立刻!”
“发报,发报!”
马丽娜情急之下,把手里的稀饭碗都丢进锅里,砸得铁锅‘铛’的一声,发出一道刺耳的炸响。
冲向后面不远的电台小屋。
而陈凯也是身体颤抖,踉踉跄跄的跟了过去。
“嗡——”
就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这些微响变成了充盈于天地的轰鸣。
在婆尾角,潮湿的淡淡水雾,似乎都变成了亿万震颤的颗粒,震得高一蓓,老赵,郑泽山,周启思,头皮直炸,浑身发麻。
耳朵里面全是战机的爆响。
“嗡——”
一列阴影从众人头顶上空,几乎感觉都是压着头顶,咆哮轰鸣着碾压而过。
“呼——”
搅得近百米高的婆尾角巨礁上面,狂风涌动,薄雾全消。
高一蓓,老赵,郑泽山,周启思。
四人都如凝固一般,高高竖着脖子,震惊的仰望着头顶。
“嗡——”
又一列机群高速碾压而过。
“嗡——”
在众人失色里面,又一列。
“中国战机,中国战机,中国战机!”
郑泽山浑身簌簌抖动,眼睛里面全是‘震惊’‘不可思议’‘狂喜’,扯着嗓子大吼:“是咱们的战机,咱们的战机,咱们——”
“嗡——”
又一列机群高速碾压掠过,巨大的爆鸣,完全覆盖了郑泽山的全力嘶吼。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老赵嘴唇颤抖着失声大喊:“这是怎么回事!”
“嗡——”
又一列机群高速碾压掠过。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什么中国战——”
马丽娜和陈凯闻声跑了出来,嘴里大喊,“嗡——”,一列4架天蓝色的机群在他们的眼睛里面,从西北的后部低空出现,高速直扑东南方向的大海。
“咱们的,咱们的,望远镜,望远镜!”
马丽娜惊喜至极的大喊。
“是93603!”
听到马丽娜的提醒,老赵颤抖着双手,举起了望远镜,盯着高速掠过的一列机群中的一架的下机翅看。
大吼着报出了一个数字。
然而这道过于长的奇怪数字,让众人都有些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