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没有任何声音,b起黑暗森林那种潜藏着各种魔物的鸣吼声,这里连一丝风声也没有,寂静得让人不安。
我摩娑着双手,四顾张望,然後继续踏着脚前进着──
光芒似乎自浓雾般的云层间惨淡地投映下来,照亮了眼前的道路。
这一条蹊径,就像是无止尽地延伸到森林的另一个出口,周遭则满是茂密的林荫与树灌。
「呜呜、呜呜呜……」
突然一阵哭泣声让我怔住了。像是孩童一般的稚软哭泣声,哭得十分压抑与零碎,让我心不由得一拧。听音辨位後感觉似乎是由前方传来的,我不禁加紧脚步,但在发现声音似乎没有因此拉近,我甚至跑了起来。
「呜、呜呜……」
终於我看见了发出哭泣的源头──
「谜、谜──!」
蹊径所连接的另一端,并不是出口,而是一条Si路。Si路由一棵远大於旁边林木好几倍的巨树所堵塞住,那树围至少十个rEn合抱都抱不住,虽然并不特别高,但树冠却铺盖了几乎半边天,笼罩住森林外的所有视景。
而谜就被钉在树上!
身上满是划破衣物的鞭痕,银发的男孩低垂着头呜咽低泣,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的被钉在树上──双手打横被迫张开,锐利的长钉穿过了前臂两条骨头之间,撑住了顺着重力吊下的身T;而腿部则右脚压在左脚上,同样被长钉穿过脚後根的踝骨。
那模样光是用看的,就足以令我撕心裂肺!
只见鲜血自伤口处源源不绝地冒出,染遍一地的鲜红,我惊恐地连声音都叫不出来,直想冲上前去帮他解开束缚,但还不及我深思被钉住的手脚要怎样才能降到最低疼痛地将他救下来,只听得他嘴边伴随着cH0U噎声,喃喃不断着,我却听不清楚。
「呃、啊──!」
此时我正要靠上前的身子,被一道突如闪现的透明屏障给用力反弹了开来。
我跌坠在地上,不明白发生什麽事,只见谜依然低声哀鸣着,突然身旁一道男人的身影走进过来,手里拿着把我再熟悉不过的武神之剑。我仰首看他,只见剑未出鞘,但他却仍高举起剑来──
「晨星、你──!」
他用力地痛击在谜脆弱的双脚上,然後我听到喀的一声,像是骨头的碎裂声,腿骨的断裂,使得谜的娇小身躯没了支撑,骤然一沉,又是更加惨烈的呼痛声:「唔啊啊……」
眼泪混着血水自颊边不断地滑下。
「Eloi,Eloi,asabachthani?」
听不真切的沉Y声又在耳畔响起。
「谜、谜──!」我痛不可遏地再次要冲上前去,却又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用力地反弹倒在地上,我瞪着晨星怒斥出声道:「你在做什麽──!」
晨星没有说话,弯着眉眼,笑着看我。
而我不断试图槌打着、用镰刀撞击着那层无形的墙。但任凭我怎麽想突破,我还是碰不到谜,看着谜已经痛到昏过去一般的模样,让我不觉眼泪糊了满脸,我哽咽地大叫:「你放开他、放开他──!你到底把他当成什麽啊!晨星!那不是你自己吗──?」
x口不断汹涌而来的疼痛,让我cH0U搐颤抖着,泪水流了满脸,视线一片水雾,根本看不清晨星的表情。只见他似乎不为所动地叉起双手,像是诵念着无关紧要的文字,淡然地陈述着。
「十字架刑,由於背部紧贴十字架,无法令肺部有充足扩张的空间纳入新鲜空气,故呼x1时需依靠双腿撑起全身,令背部稍微离开十字架。当双腿若被打断,犯人亦无法撑起身T,最终因缺氧窒息而Si亡。」
「为什麽被钉十字架?他诚然担当我们的忧患、背负我们的痛苦,我们却以为他受责罚、被神击打苦待了。」
「哪知他为我们的过犯受害、为我们的罪孽压伤。因他受的刑罚我们得平安。因他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耶和华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在他身上。」
「因受欺压和审判他被夺去。至於他同世的人……」
「闭嘴、闭嘴──闭嘴!」我哭着怒吼,不断敲打撞击着那一层透明障蔽,但不管怎麽尝试,我的双手就是碰触不到谜,我无措地大声咆哮:「就算我们真的做错了,为什麽是他承担、为什麽啊!」
「你还不懂吗?Si亡对我而言才是解脱。」
晨星突然消失了,我抹去眼泪,瞪大着眼,确认说话者居然是谜。那承受着全身酷刑折磨的痛苦男孩,正抬起眼来,用属於晨星的那一双眼悲伤又傲然地看着我,嘴边露出一抹凌厉痛切的微笑,说道:
「正因为你们不让我Si亡,所以我才必须忍受如此疼痛──这样,你明白了吗?」
他再一次喃喃着受着疼痛时嘴边不断重复的低语:
「Eloi,Eloi,asabachthani?──意思是,我的神,为什麽离弃我!你如果真不忍心我继续受这样的痛,就让我乾脆永远地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