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墨菲听到那个边疆契约的苛刻内容时,他就有了种不安的预感。
羽蛇神在接下来的警告也验证了墨菲的猜测,哨兵军团与这些新神们的契约与其说是互助,更像是一场交易。
哨兵们使用造物主的力量帮助星界巨灵踏足神灵之境,代价是这些新神必须在亚空间战场不断战斗直至死亡,只要契约还在,祂们就不能退却。
尽管之前和墨菲接触的新神们没有明说,但阿瓦隆与蜘蛛女士的故事以及瓦姆的诞生过程都说明了这场战争即便是对于神灵来说也非常残酷,这种非战即死的情况持续了一千多年,某些巨灵想要反悔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祂们不是天生神灵。
祂们只是星界中诞生的强大生物,并不能期待祂们天生具备某种“神性”。
这是被塑造的神,而众所周知,不管以什么理由创造出的新事物,最终都会有叛乱到来的那一天。
说得好听点是自由不能被约束,压的越狠反抗越强。
说的难听点,那是存在于每一个生命心底的本能或者叫劣根性。
生物都是趋利避害的,哪怕没有智慧也会本能的这么做。
不过墨菲一路走来也算是见过世面了,他并不慌张,反而看向眼前以太阳之火塑造形态的羽蛇神投影,他语气微妙的说:
“所以,那些试图毁约的卑劣神灵里也有你的一席之地吗?情况糟糕却不知该向谁求救的库尔坎女士。”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羽蛇神立刻给出了否定,但墨菲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唔,看来神灵中想要“退一步”的个体数量还不少呢。
大概也是觉得自己在阿尔法面前伪装这些很没意义,于是库尔坎很干脆的换了话题。
她说:
“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如你所见,那些亚空间的狗腿子在我的国度里使用非常恶劣的办法污染了我,一个黑暗的狂躁意识已经在我的神性中诞生,我必须赶在祂彻底改变我之前将它驱逐。”
“阿瓦隆做过类似的事,为什么不去找祂?”
墨菲反问了一句。
库尔坎沉默片刻,叹气说:
“因为在祂眼里,我是懦弱的叛徒,我是第一个敢公开讨论这些的神”
“哈,我懂了,您就是那位‘犹大’。”
墨菲笑了笑,说:
“所以,阿瓦隆是边疆契约的忠实履行者,我猜旧大陆的众神都是忠诚的,因为祂们现在就在各自的神国中与亚空间入侵打的伱死我活,甚至没空理会信徒们的呼唤。
但你们之中产生了分裂,因此祂们坐视你的情况一天一天的变糟,你无法在亚空间的战场上联系到祂们便派出了你的祭司远渡重洋而来。
怎么?
伟大的太阳神是打算用这种方式向自己的同伴们表达忏悔,好让祂们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拉你一把吗?”
“闭嘴吧,恶毒的阿尔法!”
库尔坎非常烦闷的说:
“我们不是叛徒,我们也不是想要投靠亚空间,事实已经证明了,我们这些依靠造物主之力登临为神的个体即便投降,也会被亚空间改造为相当恐怖的东西。
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在我们接受造物之力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但即便是再勇敢的战士也不能一直待在战场上!
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们需要一个后方能让我们之中受伤虚弱的个体有个恢复的时间和空间,但边疆契约规定我们不能这么做知道我们之间的分歧是什么时候诞生并愈演愈烈的吗?
就在战争巨灵硫古克被亚空间的仆从围攻至死的时候,祂是我们之中最勇敢的,祂至死都没有低头,还在呼唤我们继续战斗。
但结果呢?
祂那如巨山一样的神躯四分五裂,大部分都被亚空间阴影抢走,只有小部分伴随着破碎的神国坠入了物质世界
唔,我说祂你或许不太懂,我说另一个名字你就知道了。
瓦姆!
瓦姆就是从硫古克的破碎神躯中诞生的。
那可以被视作另一种复活,也正是瓦姆的复活让我们看到了一丝契机。
瓦姆从不缺席任何一场与亚空间的战斗,祂也曾多次受伤,但祂比我们这些可怜神灵幸福的多。
祂有选择!
你懂吗?
在最危急的时刻,瓦姆可以从亚空间抽身而退,回到物质世界中休养生息,但我们不行硫古克的悲剧有一次就够了。
我们不是想要撕毁边疆契约,阿尔法。
我们只是想修改它!
你知道,如果当初阿瓦隆被污染的时候可以回到星界慢慢自愈,祂根本不需要做出那种壮士断腕的举动,把自己的一部分硬生生的挖出来形成了蜘蛛女士。
啊,见鬼!
我现在也面临同样的窘境了。
更可怕的是,我只是个牺牲品,亚空间已经找到了从物质世界腐蚀我们的办法。
你难道还没发现吗?
盖娅刚刚躲过了一劫,阿瓦隆为了避免灾厄重现不得不放弃了祂在人类中信仰,在距离你们这里遥远的东方,敖的人间仆从们竭尽全力的净化他们之中的污染者。
还有利维坦
大海之神的鲛人信徒们在迷雾海的每一处与试图污染祂的敌人作战。
但所有神灵都有类似的隐患,后方已经不安稳了,成就我们的边疆契约已经变成了约束我们的枷锁
所有神都很累!
这一点都不夸张,我们已经在最前线战斗了一千多年,就连最勇猛的苏都已经不堪重负,亚空间的邪徒们只需要一个机会就能重创祂。”
羽蛇神库尔坎现在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分公司经理在面对总公司派下来的巡查者竭尽全力的解释,她试图把她的行为合理化,然而这改变不了她曾经试图当个“逃兵”的嫌疑。
不过现在纠结这些没有意义。
墨菲并不是完全体的管理员,他还没有彻底继承造物主留给他的馈赠,他对这些神灵只有威慑力却没有真正的管辖权。
所以,吸血鬼领主很直接的问道:
“这些事之后再说吧,你要忏悔的对象也不是我,说说吧,我该怎么帮你?”
“你能解开边疆契约是最好的。”
库尔坎悻悻的说道:
“但我知道你现在做不到,你连哨兵军团在哪都不知道,而且他们也不会服从一个连造物权限都没拿到的管理员。
所以,我只能采取阿瓦隆的老办法,分裂出一个黑暗面相来让自己维持纯净。
星界龙可以帮助净化我,但敖那个性格
祂比阿瓦隆还要极端,祂是我们中最渴望诞生真正神性的家伙,祂将造物主赋予的力量作为一种使命和职责,祂渴望成为某种规则的化身,因此和祂讲人情大可不必。
我这样的‘逃兵’只要敢出现在祂面前,祂就会亲手杀死我。
所以找到蜘蛛女士的原初神龛吧,我要从她那里学习一点分裂自我的知识,好让我在完成这场‘手术’之后不至于太过虚弱。
另外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们能介入阿兹特克王国越来越糟的局势,我的凡人仆从们非常忠贞,他们还在反抗亚空间的邪徒,但我已经不敢赐予他们太多力量。
因为我本身正在变得越发污秽。
啊,该死!
信仰这东西用起来有多爽,出问题的时候就有多致命。
在我们接受物质世界的援助时,我们就和信徒们绑死在一起了。
我现在是真的羡慕苏和敖,它们从未过多使用信仰的力量,因此它们就没有这种可怕的隐患和问题。”
“嗯,正好,这与我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可以帮忙。”
墨菲答应了下来,但随后他伸出手触摸着环绕在自己身旁那些明亮的太阳之火,随后话锋一转,说:
“但我不能白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