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歌却不怕,“好的角色没有了,之颜就只能捡没人要的。”
“现在她正跟一堆武行在里面学功夫。就为了出演一个虾米大的角色,一天也不知道要被摔打多少次!”
“她出于热爱进入这一行,妨碍到你什么了,大家就不能好聚好散么,还是说,你看她被你用另一种方式折磨着,特别有操纵的快感呢。”
“陆寅,做人别这么自私!”
尖锐直冲面门,从来没人敢当面对着陆寅叫嚣。
男人面无表情,眼里也看不出温度,或冷或暖,什么都没有。
他只是平淡地又问了一遍,“简之颜现在是什么角色。”
身旁制作人知道要出事,赶紧探身过来,“简小姐的角色原本不在规划——”
“我没问你。”声音冷而又冷。
制作人噤声,目光充满哀求地看向宋安歌。
宋安歌去看陆寅,心底有一丝的动摇,但还是耷拉着脸,说。
“他们嫌之颜说话有口音,就让她演了一个哑女。”
陆寅再度沉默,回身看了一眼手下人,神态极为冷厉,只消一眼,所有人安静如鸡。
宋安歌此刻心跳剧烈,不知道自己是伸张了正义,还是给简之颜拉了仇恨,一时间左右矛盾起来。
陆寅收回目光,注视着她,“你说的事,我知道了。”
宋安歌怔了好几秒,发觉陆寅带着人,早已大步流星已经走远了。
她回过神,觉得很微妙。
身为律师,拥有敏锐的嗅觉,第一时间捕捉到对手的虚弱,是她的职业本能。
就在刚刚,宋安歌明显品出陆寅语气里妥协的意味,哪怕非常不明显。
但她还是确定,自己的话陆寅听进去了。
……
训练基地的氛围,有的时候会让人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学生时代——
每天只需专心做一件事,做得好,就可以结束,做不好就要一直做,直到做好。
别人觉得坚持下来很枯燥,但简之颜一点都不反感,相反她喜欢做这种目标明确的事。
一切目标明确的事,都让她有安全感。
第n次,抽刀出鞘,简之颜单腿腾起,向前俯冲,这个动作要求腿部力量足够强,才能在暴起时一气呵成。
空无一人的训练馆里,夜色涌入,简之颜对镜练习了很久,太剧烈的运动,引发大量出汗脱水。
最后一次,动作勉强完成。
她终于不支,顺势跪在软垫上,双手摊开,额头落在掌中,她俯跪在那里,安静的像一尊雕像。
散落的发丝,缠粘在石膏色的脖颈上,有种脆弱的美感。
偌大的空间,只听见女孩儿细而深的喘息声。
昏暗的灯光,还有四周杂乱的道具,无形中放大了简之颜的那份坚韧。
职业也好,人也好,能被简之颜近乎痴迷的对待,好像是一种荣耀,她热烈执着的爱,在这混乱蒙昧的时代,那样弥足珍贵。
房间靠门口的位置,靠墙的椅子上,陆寅正襟危坐,目光幽沉。
他来了有一会儿了,简之颜太投入,根本没注意到训练馆里多了一双眼睛。
而那双眼睛,落在她身上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