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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骏集团最高层会议室,闭门的那十分钟,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十分钟。
没人亲眼目睹,里面倒底发生了什么,但不少人站在门外,都听见犹如飓风过境的残暴。
桌椅碰撞,发出巨大的乒乓声;
玻璃炸碎,稀里哗啦;
还有细微的、拳拳到肉的闷响,和男人们粗重的喘息。
雾面的玻璃上,连人影都看不清,却能从外面感知到里面冲突的激烈。
陆寅的保镖在十分钟后赶到,一群荷枪实弹的人,碰上了另一群荷枪实弹的对手,两帮人马,狭路相逢,写字间的走廊原地升级为战场。
简之雷的人守着门,陆寅的人往里冲,膀大腰圆保镖们,纷纷下意识伸手去摸腰间。
吃瓜群众瞬间傻眼,纷纷退至墙角,生怕哪一枪打到出头鸟,恨不能抱头蹲下来。
就在战局一触即发时,会议大门嚯得一下,从里面打开了。
简之雷手肘一横,眼镜拎在手中,他微微侧头,高耸的鼻梁和眉骨,渗出红色,脸颊一边也是肿的。
陆寅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逆着光,看不清脸,想来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西服领带已经脱掉了,衬衣领口撕开,袖子卷在肘弯。
两人背对着背,简之雷连看都没看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保镖们齐刷刷让出一条路,送走这位大佬。
另一位,站在会议里的窗前,没有一点动静。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惊动,自发散去。
陆寅则一个人呆了很久,会议室正迎来一天中日光最好的时刻,冬日暖阳晒过身体,连伤口的疼痛,都变得不再明显。
他耳边还回荡着简之雷的愤怒。
“之颜这个月就要结婚了,离我妹妹远一点!”
“别说什么你爱她鬼话,你根本不爱她,只是从来没输过,不甘心而已,看看你做的事,哪一点跟爱沾边!”
“你配爱她吗?!”
“只要有我在,她结不结婚,都不会跟你在一起!”
最后,简之雷的警告回归理智,“陆寅,你再搞这么多手段伤害颜颜,下一次我对你,就不是动手,而是拼命了。”
陆寅当时没有回答。
此刻,他站在窗边,面前平视,高楼林立,低头腑瞰,脚下川流不息,他手握权力与财富,天生就住在食物链顶端,从未质疑过自己,也从未慌张过。
可今天,简之雷一拳打碎了他的自负。
寂寞来得强烈而陌生,令人措手不及,它像绳索把人紧紧缚住,窒息感从内而外,几乎把人的溺毙。
终于,陆寅靠坐在长桌边,扯动嘴角,笑自己。
只要一想到她这个月就要结婚,陆寅的心就像被一拳洞穿,心脏疼痛,太疼了,汩汩流着血。
简之雷说跟他拼命,拼命就拼命,有什么可怕的,拼命总不会比现在更疼吧。
……
宋安歌听到刘特助通风报信,吓了一跳,赶紧把眼前会议对付过去,踩着猫跟鞋,一路小碎步,上了总裁办。
刘特助提着医药箱,已经等在电梯边。
“简先生在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