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水军派船沿海巡逻,严禁商船往北,不准和金国交易,凡往北的船被抓到,一律没收,还查抄船主家中,切断李全过路收一半的财路,等他过来找我们谈判。”
冯德山立刻答应。
此时与金国交易的船,主要从临安、平江(苏州)、定海等几个地方出海,冯德山这边派出几只船扼守浙东的几个港口,另外通知许浦水军统制吴英,一起帮忙,冯德山专门去了趟许浦,送上会子五万贯,吴英一口答应,高兴的不得了。
从江东寨回到定海后,赵与芮招来秦卓,问起石油(猛火油)。
秦卓说这也是战略物资啊,朝廷也需求极大,北宋时,在延州(延安)有油田,还是当时的知州沈括发现的。
沈括此因取名为石油,沈括还亲自主持扩大了石油的开采和运用规模。他主办了官办制墨厂,生产优质墨锭行销全国,墨锭上镌有“延州石液”四字作为商标,很受文人墨客的欢迎。
现在延州油田是金国重要猛火油产地,南宋时张浚曾经在陕西与金国大战一场,先收复延州,后又丢弃,自此,南宋便几乎失去了整个陕西。
现在南宋根本没有石油产地,主要来自泉州方向,基本是占城、波斯商人运过来的。
其中占城有向宋朝进贡的传统,算是最重要的来方。
“以后去泉州的船,一定要收购猛火油和硫磺。”赵与芮最后道。
从现在开始,他要囤积硫磺、各种油、硝石,和硬木(准备制炭)。
赵与芮自己都有很多船要参与海贸,所以必然要全力整顿庆元府市舶司的内部问题。
在此时的南宋,想杜绝官吏们的贪腐可不容易,更何况南宋有不杀文官的传统。
除了老韩被老史兵变杀了,其他都没什么中高级文官被杀的例子。
但在七月下旬,赵与芮一口气弄死三個不遵守规则的吏役之后,整个市舶司都震惊了,甚至连定海县的吏役们也吓了半死。
当时市舶司已经运行有两个多月,平静了一段时间后,终于有大胆的吏员开始弄权。
七月下旬有一艘从平江府(苏州)过来的三千料大船在定海靠岸,说是准备往泉州去,船上裁了大量的丝绸和绢,又在本地装一批铜镜和一批茶叶带走。
靠岸之后,有姓吴、姓李两吏员上船查看,准备核税。
这时船老板上前,一人塞了一百贯会子给他们,请给予核实低价,逃掉的税,再分一半给两吏员。
市舶司已经多次声明,不能这么干,魏了翁甚至说过要处以极刑。
大伙当然听听,没放在心上。
两宋在市舶司上贪污被杀的人还没有过,历史上诸多市舶司提举犯下大错,要么被调离,要么降职,最大的处罚就是降职,连免职的都没有。
而且通常都是处理提举和通判,几乎没有处理吏员的。
再说,你魏了翁有什么权杀人的?
我大宋杀人要报刑部和大理寺终审的。
魏了翁威胁的话,众人自然没放在心上。
这艘船带的货物都是贵重物品,两吏员只要少核实,能为掌柜省下两千贯税,一人能分五百贯。
姓吴的和姓李的一碰头,决定干了。
他们在市舶司月钱才五贯,虽然魏了翁说以后会有年终奖,但现在不是年终还没到么,这么低的工钱,不弄点好处怎么行?
两人现场核实货价,为船主少报了两万贯,接着就准备上岸报备。
不料刚下船就被一队王府卫兵围了起来。
此时他们才知道,这船居然就是魏王自己的。
这就是将来著名的钓鱼执法了。
但在此时的南宋,非常有用,屡试不爽。
只要是本性贪婪的人,没有人经的起诱惑。
两人还想解释。
不料对面卫兵二话不说,上去卡察卡察,扭断了他们的双手,然后往江里一推。
接着就大叫:“有人掉水里了。”
当时码头边有很多人来来往往,有商人有其他吏员,还有当地在码头营生的苦力百姓。
对面卫兵就当着这么多的人面,给打断双手推下水。
等把人捞起来的时候,两人当然死的不能再死。
市舶司立刻发通告:近日市舶司对所属两位吏员吴某、李某进行立案审查,经查,两位吏员理想信念丧失,目无大宋律法,在上船抽解(即核税)时违规收取好处,谋取个人利益,严重抹黑大宋市舶司的形象,最后在对抗审查时,两人失足跌入江中淹死,希望市舶司各同僚,以此为戒,依法办事。
这通告一出来,大伙才知道魏了翁来真的。
魏了翁根本不通过当地县衙和大理寺刑部什么的,直接给你推海里了。
就这么简单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