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木递到领着她们进包厢的胡女手中,胡女将之拿去放到吹拉弹唱的十八人身旁后,便悄声退了出去。
但稍许。
她又领着八个十四五六岁的胡女回来。
八个胡女一进屋,便自觉地分成两队,朝着陈安宁和谢珣围拢过来。
谢珣冷着脸道:“滚。”
四个围过去的胡女立刻止住脚步,转而朝着陈安宁围过来。
总共八个胡女,或为她敲肩捶背,或为她捏腿揉臂,或干脆钻到她的怀中,为她端茶喂酒。
香风浮动,将陈安宁团团包围。
陈安宁安之若素,全都坦然受之。
谢珣把玩着酒杯,戏谑道:“你倒是享受。”
陈安宁吃下胡女喂来的葡萄,淡定道:“来这里不就是享受的吗?”
“是吗?”谢珣用力掷出酒杯。
唱曲的声音立刻停下。
屋中伺候的胡女们,也齐齐停住动作。
“掌柜是谁,给本公子滚出来!”谢珣冷沉着脸道。
“葡萄不错,”陈安宁搂一搂怀里的胡女,“再喂一个。”
胡女怯生生地看一眼谢珣后,捏出颗葡萄,小心剥去外皮后,喂到她的嘴中。
陈安宁吃下后,方才问道:“好端端的,发什么火?”
“好端端的?”谢珣冷笑,“刚才那首曲子,弹错了三个音。这就是她们说的,可比平康坊?”
“弹错过吗?”陈安宁问怀里的胡女。
胡女茫然地摇头。
陈安宁更加怀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听错了?”
谢珣冷哼着将弹错的三个音指了出来。
陈安宁看向对面的十八个胡女,看着她们变了的脸色,冷着脸将怀里的胡女一把推开,又一脚踢翻跟前的茶几后,呵斥道:“怎么回事,以次充好糊弄我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屋中所有胡女都跪到地上,低声求饶。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刑部和大理寺做什么!”陈安宁又一把掀翻旁边放置着吃食的桌子,“你们掌柜呢,还不赶紧滚出来!今日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别想罢休!”
谢珣看着她‘怒发冲冠’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后,也上前开始砸桌掀椅。
陈安宁看他这样,自然不甘示弱地抓起身旁的胡女,开门后,一把扔了出去。
她扔得很有技巧,既不会让胡女受伤,又能制造出足够大的动静,让上上下下的客人全都能够看到,“掌柜是谁,再不滚出来,当心我砸了燕春楼!”
周围包厢里的人听到动静,全都开门望了过来。
一楼听到这些人的动静,也都陆续地上楼看过来。
“来了来了,公子有事好商量。”正躲在屋中歇息的掌柜听到龟奴来报有人闹事,着急忙慌地就赶了过来。在连声的‘让一让’中,好不容易挤到了跟前,看到陈安宁,他不由愣了一下。
京城世家权贵里的公子哥,只要见过,他都记得。
显然这些公子哥当中,没有陈安宁。
刚来京城的?
掌柜心里斟酌间,脸上的笑容是半分不减,急忙忙地揖着手,边赔礼边试探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怎么,问我称呼,是想根据我有没有依仗来对照解决你们以次充好的法子?”陈安宁以冷笑遮掩住心底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