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日睡得太晚,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得极高。
掀被起来,由着华府的婢女伺候着更衣、洗漱完,出到屋外,对着阳光深呼吸两口气后,陈安宁睁眼看一眼在小树林子里散步的谢珣,又看一眼从院外走来的华蓉。
华蓉脸上的气色很不好,虽极力用胭脂遮掩,但疲色还是从眼里透出来。
即便如此,在看到陈安宁,尤其是看到她发髻上的凤头钗后,还是忍不住冷哼一声,嘲讽道:“你还真是不客气,在别人家也能睡到这么晚才起来。”
“这怎么能是别人家呢,”陈安宁故意刺激她道,“这里是你三表哥的外祖母家,虽然我还没有过广陵王府的大门,但有皇上的赐婚圣旨在,过门不过是早晚的事,所以从理论上来说,这里也算是我外祖母家。我在自己外祖母家,自然是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华蓉哼道:“谁是你外祖母家,你少不要脸了!”
“你是在驳斥皇上对我和你三表哥的赐婚吗?”陈安宁好整以暇地问道。
“我是不是在,你自己心里清楚!”华蓉不耐烦道,“行了,我懒得跟你扯这些,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门。”
陈安宁转身进屋,“不出。”
“你什么意思?”华蓉跟着进屋,“是你自己昨日说要去逛街,我才这么大早起来的!”
“我昨日说过吗?”陈安宁坐下后,歪头想一想,“好吧,就当我说过吧,但我现在不想去了。”
华蓉气道:“你凭什么不去!”
陈安宁挑衅地看着她,“凭你惹我不高兴了,凭你们华府没有钱!”
华蓉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别忘了,你现在是在……”
陈安宁冰冷地看她一眼,同时抬起衣袖抖了抖。
“是在华府!你要知趣些,有什么话好好……怎么回事,我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华蓉捂住脖子,啊啊叫了几声,都不见有声音发出来,不由惊恐地张着嘴,抠一抠嗓子眼后,又啊啊叫唤起来。
还是没有声音。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婢女迅速围住她,拉着她的手,要看她的喉咙。
陈安宁喝着茶,冷眼看着她折腾。
“是你对不对?”折腾片刻后,华蓉忽然想到什么,立刻推开跟前的婢女,怒目看向陈安宁。
陈安宁坦然地点一点头,“是我。”
华蓉捂住脖子,眼里明明带着恐惧,也明明发不出声音,但表情依旧透着高高在上的质问:“你给我下毒!”
陈安宁再次点一点头,“对呀。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我会下毒,而且毒术还很厉害吗?是你自己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华蓉不听,“解药,给我解药!”
陈安宁戏谑:“求我。”
华蓉不忿:“休想!”
陈安宁淡然:“那就继续哑着吧。”
“你给我等着!”华蓉丢下狠话后,带着婢女慌张地走了。
两盏茶后。
华锦跟着她过来。
进到屋中。
华锦恭敬地朝着陈安宁揖道:“我知陈二小姐给蓉儿下毒,错必在蓉儿身上。我替蓉儿给陈二小姐赔礼,还请陈二小姐雅人大量,能够饶恕她这一回。我给陈二小姐保证,以后蓉儿绝不再找陈二小姐的麻烦。”
“首先,我不是雅人。其次,我也不大量。”陈安宁慢悠悠地开口,“最后,她找我麻烦也不是一次两次,你替她给我赔罪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你管不住她,更无法替她作保证。”
华锦叹息:“我知道蓉儿找陈二小姐的麻烦不是一次两次,我也的确管不住她。只是,蓉儿找陈二小姐麻烦,都是因为我。陈二小姐如果非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
陈安宁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正如华三小姐不吃我给她戴大帽子那一套一样,我也不吃姐妹情深这一套。毕竟你知道的,我也有姐姐,但我姐姐不仅没有维护过我,还处处算计我、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