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笑两声,“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
陈安宁睨向他。
“宋世忠为何会走上这条路,原因暂时不清楚。但卢德秋嘛,多少能猜测到一些。”马车出了太守府,在百姓夹道欢送中,慢慢朝着城门走去。谢珣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街道两侧的百姓,嗓音也有些飘忽不定,“大魏是由两兄弟联手打下来的。”
“哥哥心胸开阔,属于军师级的天才人物。弟弟英勇善战,少有人能敌。天下平定后,哥哥顺理成章的做了皇帝,弟弟也顺理成章地被封为世袭的安北王。只是,国有了,弟弟却依旧如战时那样,我行我素,甚至一言不合就拔剑杀人,根本不管什么律法律令。”
“久而久之,朝堂与百姓都怨声载道。哥哥在苦劝了几回都没有用的情况下,只能强行收回了弟弟的兵权。”
“这个举动无疑惹恼了弟弟,又在有心人的挑唆下,弟弟谋划了不下一次的造反生事。”
“卢德秋的祖上,就是这位安北王手底下的一员大将。”
“立国之初,论功封赏时,他的祖父被封了伯爵。只是在子孙的传承中,他的曾祖父因为贪污赈灾款而被夺了爵,也被剥了官。虽然他的父亲改名换姓,通过科考又重新走上官场,但心中有没有对皇室‘薄情寡义’的憎恨,从他的行事上,也能看出一二了。”
“他们就没有想过,”陈安宁嘲弄,“他们即便成功推翻了皇室,也重新得到了爵位,但如果他们的后世子孙不遵纪守法,依旧会落得他们现在的下场?”
“他们怎么可能会没有想过,”谢珣言语间,也不免染上几分嘲讽,“只是事未成,承诺自然可给足。”
陈安宁嗤道:“那他们落得现在的下场,也不足为奇了。”
谢珣瞥她,“卢德秋向你求情了?”
“我没有见他。”陈安宁道,“只是听了卢五小姐的几句言论,突然有此疑问罢了。”
“她说什么了?”谢珣问。
“也没说什么,”陈安宁淡声道,“就说那些人被骗,是因为他们自己贪心,自己愚蠢。”
“虽然事实如此,”谢珣长吐一口气后,说道,“但不是她父亲害人的理由。”
陈安宁跳过卢德秋的话题,“京城那边什么情况?”
“京城那边……”谢珣刚起头,便见一道尘烟如滚滚长浪,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很快,尘烟来到跟前。
“京城急报!”是皇上身边的太监赵公公。
谢珣淡淡地接过赵公公递过的密信,“什么事,说。”
赵公公尖着嗓子急声道:“太子被奸人所刺,命悬一线,急需陈二小姐回京救急!另外,陈老夫人与陈大人也意外中毒,需要陈二小姐回京救治!”
赵公公说话之时,谢珣已经打开密信,快速浏览一遍后,递向陈安宁的同时,下令道:“改道,回京!”
车队立即转向,改朝京城的方向行去。
赵公公看着车速,有心想提醒太子危在旦夕,需要快马加鞭,但看谢珣冰冷的脸色,又不敢开口提醒。
陈安宁看一眼面色焦急的赵公公,又看一眼神色从容的谢珣,目光落到密信上。
死士潜入东宫行刺太子……是他与皇上、太子共同策划来引主谋动手,借此顺理成章皇城十六卫、东宫六卫以及宫内奸细密计!
也就是说,背后的主谋自以为太子受伤,能将他们逼回京城,从而为朔方郡争取撤退的时间,实则每一步都在谢珣和皇上的算计之中!
以内力将密信震碎,任由风吹散后,陈安宁看向谢珣,等候着他的决断。
“又要连累你受苦了。”谢珣勾一勾嘴角后,吩咐身后的随从,“备马!”
随从去牵马之时,谢珣又趁隙吩咐其余随从,“我和陈二小姐先行回京,尔等护好灵儿姑娘等人,不得有误!”
随从们应是后,立刻退守到灵儿与那群孩子所乘坐的马车旁。
待随从将马牵来,陈安宁骑上之后,打马到灵儿的马车旁,敲一敲车壁,等陪伴在灵儿身边的那个最大的孩子探出头来,她道:“我有要事需要立即回京,照顾灵儿姑娘的责任就托付给你了。记得按时让她服药、吃饭。”
“路上不用担心,这些人都会随行保护你们。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向他们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