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马扩入帐拜见,赵莽在中军营地辕门外等候。
童贯这时候要见马扩,赵莽觉察到一丝不妙,心里有些隐忧,等马扩出来,找他问清楚。
高阳大营西面,西路军六万人,已开始拔营起行。
八面青底黑字大旗,陆续从大营西口离开。
每面大旗边沿绣白边,从一条边到六条边,代表西路军第一将到第六将。
余下两面大旗,一面左下角绣黄,一面右下角绣黄,分别代表两支直属于副都统制辛兴宗、左军统制黄迪的兵马。
按照童贯部署,西路军以辛兴宗为主帅、黄迪为副。
一辆辆辎重营大车,装载粮秣、甲具器械、军帐、一些简易抛投火器、火药率先驶出大营。
兵士们牵着牲畜,拖着大车从赵莽身前走过。
长长队伍极少有人说话,兵士们沉默不言,一种茫然、紧张的情绪萦绕在他们心头。
河北、燕南、燕京,是这群西北军汉从未踏足过的陌生地域。
即将面对的,也是从未交过手的辽军。
原本将士们都以为不用打仗,现在战争讯号突然降临,都有些茫然无措。
放眼方圆数十里,皆是广袤平原地带。
对于习惯了在山地、戈壁、荒漠与党项人作战的西军而言,在这样陌生的地形环境下,与一支更加陌生的对手作战,心理压力陡然升高。
将领们不知道该如何宽慰手下兵士,只能遵照童贯、辛兴宗吩咐,反复向兵士们宣扬辽军残弱,不堪一击。
可惜,从兵士们并不怎么高涨的士气来看,这种停留在口头上的宣传作用不大。
除非扎扎实实打几场胜仗,才能起到提振士气的作用。
辛兴宗号称西军名将,在朝廷里颇有口碑。
不过在赵莽看来,这厮溜须拍马的本事,一定强过指挥作战能力。
西路军走得急,赵莽甚至来不及去找黄迪、韩世忠道别。
只能默默祝福他们一路好运
正思索着,身后响起“唦唦”脚步声。
赵莽回头,只见一位花白髯须、身材高大的老将向他走来。
“拜见种帅!”赵莽急忙行礼。
这一次,种师道目光柔和了许多,脸上挂着丝丝笑容。
他伸出厚实手掌,摁住赵莽肩头,用力压了压:
“好个精壮猛士!赵陀生了个好儿子!”
老帅笑声豪迈爽朗。
赵莽有些懵,两次见面,老种对他的态度反差有些大!
种师道手上力道不弱,用力摁了摁赵莽肩头,见他纹丝不动,笑得越发开怀。
“这几日,你在营中操练,一举一动老夫都看在眼里,很不错!”
种师道放下手笑道。
赵莽恍然,原来这老头偷偷观察了他几日,对他有所改观。
“多谢种帅夸奖,今后当再接再厉,不敢懈怠分毫!”
赵莽语气铿锵有力,态度坚决。
种师道连连点头,对他表现出的态度相当满意。
“对了,赵陀可有把黄玉传给你?”种师道问。
赵莽一愣,“不知种帅说的黄玉是何物?”
种师道见他一脸茫然,皱了下眉头,旋即摇摇头道:“既然你爹什么都没说,老夫也不好得多嘴。”
赵莽愈发迷惑,老种打什么哑谜?
种师道瞟了眼中军帅帐方向,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你跟在督帅身边,大树底下好乘凉,对于你个人前程而言,的确颇有益处。
但你也要明白,你是武臣,职责本分在军中、在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