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微的声线偏低偏冷,说出话却的带着一丝笑意。
若在平时,这种清冷悦耳的嗓音肯定早早吸引了老刘的注意力,想要通过此等声音窥探一番此人的相貌。
但是此时,老刘看着坐在眼前的少年,却无心再关注那张格外吸引人目光的面容。
他脑中早已经被少年那一番话砸得嗡嗡地响,他的脸色泛白,既有对这个“身价暴涨”盆栽的震惊,也有猝不及防被拆穿谎言的害怕。
老刘思来想去,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露了馅,但是老刘依旧嘴硬,事到如今,依旧不忘糊弄:“我怎么没有道德了,没有孩子了?您之前冤枉我不想赔偿,现在竟然还诅咒我没有孩子,是不是太恶毒了?”
“和你谈道德?呵,多此一举!”
被人贴上“恶毒”标签的谢时微丝毫没有半分恼怒,他只是极其冷静提问道:“那你女儿生肖属什么?三秒内告诉我!”
被谢时微冷淡嗓音震慑的老刘心中一跳,他的思绪有点乱,结巴道:“属、属、属羊啊!这有什么问题?”
老刘心有余悸,他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个少年的问话时,竟然会比面对自己四五十岁的暴躁老板还害怕。
对方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社会阅历不深的年轻人,怎么会给他一种气场上不敢违背的压迫感呢?
他没有女儿,自然也不知道女儿的生肖,少年要他立刻回答问题,他一时间也不知道回答哪个,就怕出错!
还好之前和那个冷峻男生聊天时,对方的表妹和他那个“假女儿”好像一样大,对方好像是属羊来着?
“当然有问题!”
回答他问题的不是谢时微,而是站在谢时微身侧的薛远,他面容深邃冷漠,眼神直接射向老刘,“你之前说,你女儿xx年出生,今年五岁,属羊?”
“是啊!”老刘不知道这哪里有错。
“可是xx年的出生的小孩不属羊呢。”
谢时微轻笑接着道,随后他看向身侧的薛远,语气满是夸赞,“还是阿远观察细致,不然我差点被他糊弄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薛远面对少年的赞扬,微微摇头,神情和缓道:“而且,刚刚你说的都是你自己推断出来的,没有我,你照样也能识破。”
在他眼里,少年的观察力和应变能力不比他差,只是对方有时过于重感情了点,这才影响了对方的判断吧。少年虽然看着清冷不好接近,但是在他看来,对方却有一颗比常人更加柔软的心。
谢时微和薛远两人之间的对话,让刚刚一直颇有愧疚的陈师傅心中一松,目露赞赏。
但是却让老刘的脸色立即一白,他竟然没想到刚刚那场和颜悦色的对话竟然是对方给他下的套,对方竟然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他了!
“也许是我记错了呢,我工作太忙了,记错了小孩的生肖也情有可原吧……”他嘴角蠕动,试图辩解。
“你以为我们还会相信你的话吗?”
谢时微略带失望的回答,任谁的好心被欺骗都不会有好心情。
一个自诩关心家庭关爱女儿的好父亲,怎么能连自己小孩的生肖都不记得呢?!
除非对方不爱他的家庭和孩子,亦或对方根本没有家庭和小孩!
而老刘显然更偏向后者!
对“自家小孩”的名字不熟悉,生肖记错,不像有孩子;说滴酒不沾却爱抽烟喝酒,有手机可以线上支付却谎称没有,一堆堆的谎话,品德实在低劣,这样的人会有老婆,有家庭吗?
眼看对方已经不信任自己了,老刘内心不安,也不知道怎么糊弄了,他只是接着问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嘴角僵硬道:“那个盆栽2万?你、小谢先生,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比起被拆穿的谎言,他显然更关注与自身利益最大的盆栽的价格。
“当时是2万,不信的话你问你家老板。”谢时微看着脸色带着点难堪的老刘,不冷不热回道。
老刘闻言,双手下意识往裤口的口袋方向摸索,等隔着衣服面料碰到手机的轮廓后,手指愣了愣。
就在此时,他才猛然惊醒,原来对方竟然是这样看穿了他有手机。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在客厅内其他三人注视的目光中,老刘咬牙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花店老板的电话。
“——嘟嘟嘟”
电话的等待的机械音滋滋响,老刘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焦躁难耐,他紧紧地盯着手机屏幕,电话被接通,一道粗犷嘹亮的嗓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喂,是小刘啊,什么事?老子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