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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交谈,风允并未以大仁大义来谈扬粤国民,冬日缺粮的情况。
以此要挟扬粤王,去救助那些弱民。
而是与王说明实际,让王以选。
若无民,何来的士农工商呢?
而王也道,可发放粮草,去救助。
风允却道:“不可恩赐,应以劳获粮,给其希望,却依旧堕落,偷奸耍滑者,死矣无可惜之处,为人者,不必为此而悲。”
扬粤王身处高位,不曾体察民情,对国民本无多少怜悯,本次赐粮,也是看在风允面上。
随即道:“安风君说的去办……”
说毕,他一思,又打量风允道。
“闻说楚鳖赠百越五千石粮食,十车兵甲?”
楚鳖?
风允迟疑。
“荆楚确实赠百越,不过却是激怒扬粤…”
扬粤王眼中轻蔑,却是对那荆楚。
“风君不必解释,此事大宰与寡人有过商议,知晓百越并无动乱侵扬粤之心。”
已经结盟,扬粤王自然相信风允的话。
“风君乃是有德之人,非扬粤人,却能体恤扬粤弱民之苦。”
“这样吧,我扬粤送百越万石粮食,二十车兵甲,算是与风君结交之礼。”
风允并未与扬粤问粮,却想不到,因为今日的小事,让扬粤君主有了增粮之想。
风允沉吟一分。
抱拳施礼道:“多谢扬粤王…”
风允没有含糊,百越需要这份粮食来发展,而他也需要这份粮食施策。
扬粤王定名是和他结交,他接下,就算是他欠了扬粤王一份人情。
扬粤王欣喜,立即下令去筹备粮草。
“待风君主持商祭后,就可带着粮食一同归国,也算是风君政绩啊,哈哈哈……”
如此……
攀谈几句,风允见扬粤王欲离,风允也自觉退出宫殿。
站在扬粤王宫前,风允望向扬粤国城。
遥看其下民居纵横交错,往来风雪,少见行人……
近看,却见计然慌忙而来。
“闻风君在殿内与王说明扬粤城中,弱民布粮之事,余特来协助。”
可见计然对风允的重视,这殿内之事都有关注。
而此时赶来,却是为另一事。
“风君,为何您会为了别国小民,而去寻王事呢?”
这在计然看来,是对别国政要的挑衅,若不是风允名头大,扬粤王也对政治不敏锐,怕风君就不是这般简单地解决了。
“按理说,风君为国相,更应该避讳才是……”
计然隐晦地劝解风允。
可风允却道——
“这世间,有三道。”
“一为天,二为地,三为灵,其灵也,我等为人,遂作为人道。”
计然微愣。
“天地人?”
与计然一同步下阶梯,蛮娃与邹衍正在那等着风允。
邹衍与蛮娃看见计然在其侧,与风允攀谈,遂也不上前,只是默默跟在其旁。
似略有感悟。
风允以今日之事,解释天地人——
“今日之事,强大之人,庇护弱小之人,这不符合天道,也不符合地道。”
闻声,邹衍竖起耳朵倾听。
计然微愣,但也明白风允有论道之欲,他摘下自己腰间代表大宰的铜符,挥手,交给一位扬粤士族。
“去,把风君与王说的事情安排好,不可违背一言。”
“诺。”那人离去。
这般,计然才回首,将自己的疑问说出。
“强者帮助弱者,为何天地不符?”
“风君,可为何您要帮助弱者?”
风允的所做与所说不符,这让计然迷惘了。
风允笑笑。
“因为啊……”
“天无情,唯有己;万物一同,不因强弱而偏袒。”
“地有情,却博爱;万物一同,不因强弱而偏爱。”
计然咋舌,思索中,目光越发古怪。
确是如此啊。
天地就如同两个极致,可古怪的是,极端的尽头,都是公正地看待万物,万物一同,不偏不倚啊。
计然心中不由对风允第三个道-人道的解读。
“风君快速,然恳请之。”
风允一笑,计然却是不拘小节,寻道心诚之人。
而另一旁,邹衍也眼中带急,盯着风允。
遂,风允接着道:“强者帮助弱者,不符合天地,却符合人道。”
“人七情,有六欲;万人各一,却能合一为一族!”
计然愣然。
“七情六欲,万人归一?”
越思,计然越发愣。
风允的话却没有结束。
“其人道,强者引路,庇护弱者,弱者齐心,诞育强者……此为人族的传承文明之道,亦是生生不息之法,也是对抗天地之术。”
“吾虽为百越国相,但也是人族一员,此时在扬粤为强者,自然以做引路。”
“列国有多,人族却一。”
“为人者,首以人族为本,再分列国,再论老幼、亲疏、恩怨……”
“天地之下,我人族,以燧人为始,伏羲女娲为祖,炎黄为首、五帝为领,三王为先,若在天地以内,信其一也,皆为我人族。”
天地以内,是为范围,毕竟天地太大了,不一样的地方太多,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规则。
风允陈述后,几人也走到了典籍宫。
风允并没有亲自去帮助那些弱民的想法。
因为强者约束强者,就是对弱者最大的帮助。
而实际上,风允如今正在思考未来。
春秋战国,战火纷飞。
他对这华夏大地上的诸国部落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界限,来自后世,他知晓天下终将一统,他出仕一国又能做什么,这大势不可逆,他也不会去逆。
“哒…”
踏入典籍宫,蛮娃去安顿,邹衍与计然跟着风允踏入其中。
方才风允所说的话,让两人十分震撼,此时正需要好好琢磨一番。
三人坐下。
风允不去管两人。
或许,他能做的不在统一国家,而是传承文明,顺势而利人道也。
在这春秋战国的兵戎中,不知多少古之智慧消弭。
他看向扬粤国典籍宫中,那些杂乱的医书,其扬粤不重视,怕是不久后就会随着战火消失在其国。
至于那些小国也是一般——灭其国,是为灭其社稷,夷其宗庙,焚其历史,移其民也。
社稷,社为国土,稷为五谷,合之为一国生计。
最为通俗的说法,就是毁一国国土,烧一国文化,砸一国宗祠,迁国民入他地,禁前国之祭祀,几代之下,其国也就彻底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