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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意让人将贺母送到楼上主卧。
她在阳光里站了一会,等到情绪冷静下来,才去换衣服出门。
“贺总在公司吗?”在车上,林晚意打电话给狄响。
狄响,“在公司,开会开得差不多了。”
“那好。”
她没多说,正要挂断电话,狄响问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林晚意淡淡的说,“没有。”
“可我感觉你在哭。”
林晚意扯了下唇。
她垂眸,压下内心的难过,“所以我才先给你打电话。”
狄响一开始不解。
后来想明白了,越发的担忧。
她知道自己的哭腔遮不住,怕贺司夜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呢,这般小心。
贺司夜开完会,前往办公室。
看见落地窗前的背影,贺司夜脱掉外套,过去从后抱住她。
“怎么过来不说一声?”他轻嗅她发丝上的香气。
林晚意转过身来。
她替他整理衬衫领口,心不在焉道,“你一回来就到公司上班,怕你吃不消,过来看看你。”
贺司夜目光灼灼看着她。
“只开一个临时会议,看看最近的情况。”他覆盖住她的手背,“是想我了,还是有事找我?”
林晚意缓缓圈住他的脖子。
她抬起发红的眼睛,看着他,“贺司夜,妈走了。”
贺司夜一顿。
那一瞬间,林晚意看到了他脸上巨大的变化。
快速褪去的血色,猛然收缩的瞳孔。
还有僵硬的身体。
林晚意被巨大的悲伤淹没,泪水止不住的掉落。
她倾身过去抱住他。
过去很久,贺司夜才回过神来,缓缓收紧手臂,将这个女人揽入怀里。
他的身体在颤抖。
每抖一下,都像是刀扎在林晚意的心上一般。
她说不出安慰的话来。
只希望这致命的窒息,可以快些过去。
……
贺司夜松开来,捧住林晚意的脸,轻轻摩擦。
他看着她,眼眸一寸寸的晦暗下去,等到灰蒙蒙一片,才沙哑开口道,“回去吧。”
林晚意担心他,“贺司夜,不要难过好不好?”
贺司夜牵住她的手。
什么都没说。
没有谁见过贺母最后一面。
就连林晚意都没有。
最后一口气落下时,林晚意偏偏上楼拿外套去了。
贺母走得悄无声息,又突然。
贺司夜操办了她的后事。
在余雪还没有化尽的三月,贺司夜很平静的走完葬礼之后的所有流程。
林晚意始终观察他的情绪变化。
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然而没有。
贺司夜很快就接受了贺母的离世,他恢复了原来的生活,工作,吃饭,回家。
三点一线。
林晚意以为,他真的熬过去了。
直到贺母销户那天,林晚意出面去办理那些手续。
切掉一角的身份证,她交到贺司夜的手里。
贺司夜垂眸看着。
他刚应酬完,身上有浓郁的酒味,眼底猩红一片,不知道是醉的,还是太难过。
他始终没有去拿那张身份证。
也没有哭。
冗长的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
林晚意终于忍不住,“贺司夜,发泄出来好不好?”
贺司夜抱了她许久。
轻轻的,艰难的,答应她,“好。”
当晚,林晚意失眠睡不着,她僵持很久,脑子里一片混乱。
身边的贺司夜无声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