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架马车从李府出发,走过三条大街,来到欢喜楼门口。
大白天的欢喜楼看着跟周边的酒楼没多大区别,但闻着有隐隐的脂粉香味。若是在大晚上营业的时候,那必定是香风阵阵啊。
车夫跳下车,拍了拍紧闭的大门。
拍了好一会,一个龟奴才拉开一条缝,探出头,语气不耐,“敲什么敲,色中饿鬼都青楼大白天不待客!”
车夫指了指马车上挂着的“李”字,骂道:“没眼见力的狗东西,连主家的标识也认不出吗?”
龟奴眨了眨他的浑浊的眼,反应过来赶紧打开门,佝着背,“小人眼拙,小人眼拙。主家莫怪,主家莫怪!”
叶清欢跳下车,“行了行了,起来吧,李员外在哪,快带我们过去。”
龟奴抬眼飞快地睃了眼,心下暗道:“乖乖,竟比银姬长得还花魁!”
又听到马车一动,车上又下来一个人,他又悄咪咪睃了眼,差点都忘了呼吸,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混迹于各个青楼楚馆,算是都白待了。
车夫见他发愣,骂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带路!”
“是是是!”
龟奴将他们带到二楼一间花厅,隔着门隐隐听到有女子的哭声。
“……主家定要为奴做主啊……”
叶清欢一进门,就看到正对的主位上,李员外眉头紧皱,头疼地揉着脑门。
他的下首跪坐着一个穿着藕荷色纱裙的女人,那女子戴着帷帽,正在哭诉。
周围或站或坐着几个年龄不一的女子。
听到开门声,李员外抬眼望过来,愕然道:“仙师,你怎么过来了?”
顿了顿,看到她身后的人,更是惊得张大嘴,“长生,你怎么也来了?我的儿啊,你有事派人来叫我一声就行,怎么亲自来这种地方!”
花厅内瞬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谁也想不到肥头大耳的李员外居然能生出这样绝色的儿子。那李夫人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众人一时都失语了,连戴着帷帽的女子都忘了哭泣。
万俟绝浅笑,“我陪清欢过来看看。”
李员外看向叶清欢,叶清欢道:“我听说银姬姑娘受了伤,我正好有一些美容养颜的丹药,想着或许有用,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李员外叹了口气,“仙师好意,只是恐怕……”
他又叹了口气,转头对戴着帷帽的女子道:“银姬,让仙师看看你的伤。”
原来她就是花魁。
不说别的,光这把让人想入非非的嗓音,已十分难得。
银姬哀哀恳切,“仙师可否近一些……”
她不想被人看到她现在的脸。
叶清欢本来就有些可怜她,二话不说就走到她面前,蹲下身。
银姬撩开白纱一角,叶清欢诧异地瞳孔一缩,怪不得李员外这么愁。
银姬整个鼻子,都被削掉了。
再好的美容修容丹,也只能让疤痕恢复如初,并不能让人重新长出鼻子来。
她又不是神仙,这个确实难办了。
银姬一把抓住叶清欢的手臂,像是抓住左后救命稻草,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仙师,奴家的脸……”
她的眼睛很美,灼灼如桃花,若是鼻子还在,定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看着银姬期待渴望的目光,叶清欢默默拢好白纱。
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让你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