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秀雅婶子倒地上了!这、这……这咋办啊!”
王荷花看着倒在地面的何秀雅,一时之间,慌乱地惊叫出声。
看到何秀雅的样子,周围的人乱作一片,小院子里的人来人往,就连秀雅大娘家里的菜圃上,也被踩得一脚深一脚浅,不知道还有哪几个丧良心的老娘们,趁着这时候,浑水摸鱼,掰了几节四季豆,放在裤兜里,塞得鼓鼓囊囊,因着裤子肥大,所以也不怕被人发现。
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很大,让小院那边,也听到了相应的动静。
苏清风等人,正在小院里剥盐水花生,骤然听见外边的惨叫声,其中周盛因为职业的敏感性,当即就跑出去,一抬眼,就看到对面小院子里,乱糟糟的景象。
周盛的眉头,当即就皱起来了。
“别动!都别动!你们别乱搀扶,这不是帮忙,这是添乱!”
还别说,周盛平日里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但是板起脸来的时候,还真有点吓人。
连苏清风等人都有些被唬住,更别说是这些大娘婶子。
特别是那些口袋鼓鼓的婶子,还有些讪讪地走到另一边,不敢出声。
生怕被周盛叫破她们身上口袋里的猫腻。
周盛实际上,早就发现这些人的小心思了,只不过现在伤势重要,再加上经过那么多年的下放生活,他的一颗心,早就硬的跟石头一样了。
若非人命关天的事情,他才懒得插手。
苏清风等人站在一旁,把人群疏散开来,给何秀雅留出充分的空间,方便她呼吸新鲜空气。
还别说,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何秀雅舒服多了。
鬼知道这些老娘们有多埋汰,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靠近的时候,身上一股味儿。
还有!
那些人别以为她看不到!
偷摘她院子里豆角、茄子的,有一个算一个,她都记下了。
只是……是谁推了她一把呢……
何秀雅皱了皱眉头,努力回想,但还是没能回想起那道人影的模样。
站在旁边的王荷花,看见何秀雅皱眉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心都差点跳出来。
要知道,何秀雅虽然自己没有工作岗位,但是她家那口子,可是县里机械厂的八级钳工,就算是车间主任,厂里的厂长,看见他,都要露出笑脸来,不敢给丝毫脸色。
要是被何秀雅知道,今天这事,是自己出手的,哪怕是无意的,恐怕也会吃一顿排头。
想到这里,王荷花脸上有一瞬间的慌张之色。
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收敛起神色,像是和旁边的人一样,露出关心的模样。
但是宋锦绣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幕,将王荷花脸上的变化,尽皆收入眼底,她皱了皱眉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等到周盛将人送往医院后,才走到苏清风和唐生民身边,将先前所看到的,一一陈述出来。
唐教授皱了皱眉头,显然没想到,这件事情里,还有着这样的事情始末。
黎冉见他们有话要说,跟在林端阳后边,默默走到灶房。
林端阳见状,笑道,“你怎么不让苏清风来帮你?那小子的手艺,可比伱要好的多了。”
黎冉就笑,“哪能这么说?他的手艺比我好,难不成我就不能学着做饭了?这以后要是他不在身边,我岂不是连吃饭都不能吃了?”
林端阳听到这句话,连连点头,“怪不得你和他能走到一起去。要是能一直眼明心亮下去,不愁日子过不长。”
黎冉听到这话,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她和苏清风,算是一个锅配一个盖了,不然怎么能结婚呢。
周盛这一走,直到晚上才回来。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秀雅大娘家的男人,那男人姓牛,大家就叫他一声牛工,因为现在机床水平有限,有些零件的打磨,根本不是机床能够做到的,还是得依靠这些老钳工,凭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将零件打磨成想要的型号。
正是这一手功夫,让牛工在厂里的地位很高,丝毫不逊色于一些老领导,甚至他原先还去省城那里拿过奖。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老同志,为了图清净,想要住的宽敞一点,特地带着自己媳妇,搬到机械厂不远处的巷子里安家。
哪里想到,如今居然出现了这种事情。
牛工把媳妇安顿好了,匆匆回到家,对着冷锅冷灶,有些头疼,寻思着应付一顿就行了。
然而还没等到他生火,就看见一个陌生小伙子走进来。
就见苏清风先自我介绍了一番,随后就热情地开口了,“咱们也是初来乍到,您今天刚好还没吃上饭,要不去我那坐坐?别的我不敢说,但是做菜嘛……我好歹还是有点心得的。您在我家,饭菜管够。”
最后一句话,牛工显然没当真。
真当现在每家都是不愁吃穿的大户呢!
去别人家做客,哪能真的放开肚子吃喝?
不过……苏清风说他的厨艺好……
牛工显然有些动心了。
他还存了心思比较,想要比一比,究竟是苏清风的手艺好,还是县里国营饭店的手艺好。
眼见苏清风说完,其实牛工已经心动了,但是他还是稍微矜持了一下下,才跟在苏清风后面,朝着对门方向走去。
因着今天这事,一直提心吊胆的王荷花,看到这一幕,见牛工还有心情吃喝,就知道何秀雅应该伤的不重,也没找出是谁下的手,于是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只是看到苏清风和牛工有说有笑的样子,心中又嫉又羡。
果然是会钻营的人。
这还没给根杆子呢,就已经往上爬了。
要是牛工再主动点,那岂不是要认亲了?
眼瞧着他们一群人,走进门里,没有注意到自己后,王荷花又小声地呸了一口,这才扭着腰进去了。
一进到屋内,就是昏黄的煤油灯。
光影闪闪烁烁的,还有一股子熏人的烟味。
王荷花看着这煤油灯,又想到刚刚苏清风那群人,走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亮光,明显就是灯泡的亮光。
还有那年轻小伙子的新媳妇,脸蛋白嫩的,好似鸡蛋壳,掐一把能摸得出水来。
王荷花再低下头,看到家里半死不活,只会扒饭的男人,再想起他前两天晚上那么不中用,心中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就见王荷花将手中的油布一甩,“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捧着个碗吃!家里是亏着你嘴了,还是说没长嘴,连句话都不会说。”
王荷花的男人,蒋成平是机械厂办公室里,一个不大不小的主任。
对于蒋成平来说,这个年纪,爬到办公室里小主任的位置,只能说能力不大不小,无功无过罢了。
算是熬资历熬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