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事讪笑两声,搓着手心,“候夫人突然过来,没递折子,老奴也没个准备……”
方许闻言,长睫轻垂,就这么安静的站着。
一旁的叶鸣会了意,嗤笑一声,面色不善,“原来你懂规矩呀?”
周管事笑容一顿,有些尴尬的问道,“这位小兄弟是何意?”
“何意?你说我是何意!”叶鸣捏了捏拳头,大步走上前去,“敢如此待我们候府的大少夫人,我今日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周管事大惊失色,连连摆手道,“小兄弟……”
“叶鸣。”
方许沉沉开口,眼底没有一丝波澜,轻声道,“人家的地盘上,咱得礼貌些。”
叶鸣的脚步停住,瞪圆了眼睛,“还不让人松手!真是想吃拳头不成?”
周管事松了口气,连忙开口道,“松……这就松!”
话落,周管事转头看向身后的家丁,扬声呵斥道,“还不快松手!”
家丁们瘪了瘪嘴,悻悻松开了手。
张婆子被放开,连忙去扶柳梵音,小声问道,“大少夫人,您没事吧?”
柳梵音胳膊被扭得狠了,却强忍着没出声,抬起盈盈水眸,看向对面的母亲,一时间,鼻头酸得厉害。
“母亲……”柳梵音嘴唇轻颤,心头升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安全感,“您来了。”
这一刻,像是终于寻到了靠山,委屈顷刻间爆发,“他们欺负我……”
方许瞧着她,幽幽叹了口气,语气责怪,“永诚候府养出你这么个怂包,简直是要把你祖母气个仰倒。”
方许的语气虽差,却听不出半分嫌恶。
柳梵音微垂着头,指尖绞在一起,泪水夺眶而出。
“谁欺负了你,细细说出来,一个都别漏下。”方许环顾四周,眼神冷得吓人,“我今日来,就是给你撑场子的。”
“亲家母大驾,柳某有失远迎啊!”
不待柳梵音开口,远处就传来了柳老爷浑厚有力的声音。
柳梵音止住了哭意,将心头的委屈咽下,不叫他看见自己半分窘迫。
方许瞧见她的神色,将目光落在大步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身上,眉头微挑。
柳老爷走到前院,见自家门前围了许多永诚候府的下人,脸色登时有些不太好看,咬牙笑道,“呦,亲家母这是什么阵仗?”
“亲家别往心里去,我没旁的意思。”方许也跟着扬起笑,眼中闪着精光,“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贪生怕死,每每出街都要找几十个人护在身后,心里才踏实,亲家不会介意吧?”
方许茶里茶气的一席话彻底堵住了柳老爷的嘴,让他揪不出半分不是。
“怎会介意?”柳老爷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亲家母头回上门,定要留下来用个午膳,尝尝川厨的手艺,那可是我花大价钱请回来的。”
方许笑盈盈的望着他,没接他的话,余光瞥见了什么,侧头望去,瞧见了彭氏血色全无的脸。
再扭头望向柳梵音微红的双眼,方许轻笑一声,缓缓开了口,“躲在亲家身后的妇人瞧着面生,不知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