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个办法，把消息透给睿王府，看他们是何反应！”</p>
“他们若直接动手，说明此人并非睿王府安插，如此也免去了我们动手！”</p>
“若睿王府不动手，此人极可能是受他们安排，说明睿王府怀疑咱们察觉了什么！”</p>
“若如此，咱们也不能动手杀那范荣，否则就真坐实了咱们已知情！”</p>
换句话说，那范荣要么被睿王府所杀，要么就得留下这双眼睛，反正襄王府不能杀他。</p>
听到朱景洪分析，陈云泰点了点头，然后禀告道：“北镇抚司指挥同知张乾，便是睿王府的门人，此事……卑职直接禀告于他，殿下以为如何？”</p>
“你别直接去，让你的上司去说为好，这件事你既不知情，就该一级一级上报为好，否则如那范荣一样越级，就会被人怀疑动机了!”</p>
“是！”陈云泰应了下来。</p>
二人又商量了一阵，然后陈云泰才离开，急匆匆往京城赶了去。</p>
陈云泰返京之后，立刻找来了倪二，向其安排了监视范荣的任务。</p>
倪二现在混得不错，升任总旗已近两年，如今只领着一件差事，那就是盯着东宫安插的人。</p>
得了这件要紧差事，他当然不敢有半分懈怠，点了最心腹的两人便办事去了。</p>
一夜过去，时间来到八月十四。</p>
一大早，陈云泰才到衙门，这边范荣就找了过来。</p>
昨天他查到了夜间，还别说真让他查出了眉目，尤其是被他关注那人的反常举动，以及此人那说不太清的来历。</p>
大堂之内，陈云泰听着范荣的禀告后，说道：“听你查到的这些，果真皇城之内竟有白莲教反贼，而且牵扯军中不少人？”</p>
“正是！”范荣应道。</p>
“此事重大，已非我等能处置，得上禀镇抚司才行！”</p>
言及于此，陈云泰神色凝重道：“你继续暗中密查，我会上报千户大人，再请他上报张佥事！”</p>
“是！”</p>
案子在扩大，范荣很高兴。</p>
这次参与的高官越多，接下来他露脸的机会就越大，事情办得漂亮后好处也不会少。</p>
待范荣离开后，陈云泰看着眼前呈上的奏报，慢慢把东西收拢起来。</p>
然后大概等了半个时辰，便起身朝隔壁院千户大堂去了，北城千户所正千户钱纲便在此处。</p>
进得小院，陈云泰确认钱纲在里面，然后才往里走了去。</p>
大概十分钟后，陈云泰便与这钱纲一道，想着不远处的镇抚司赶去。</p>
事情重大且危急，为了保证不出意外，必须要充分调动人手追查，所以便要向上级禀告。</p>
张乾作为指挥佥事，北城和西城都归他管，所以钱陈二人得向他禀告。</p>
十几分钟后，他们顺利见到张乾，并由钱纲向其禀告了情况。</p>
静听汇报的过程，张乾并非表面那般平静，而是和陈云泰一样对范荣生起杀意。</p>
与此同时，张乾也在观察着陈云泰，这个襄王府提携起来的人。</p>
陈云泰此刻神色肃穆，表面上未表现出任何一样，这让张乾稍微安心了些。</p>
沉思一番后，张乾看向了陈云泰，笑着问道：“陈副千户，此事你怎么看？”</p>
越过钱纲，直接问陈云泰的看法，情况确实有点儿微妙。</p>
陈云泰心理素质极好，神色郑重道：“大人，此事重大，卑职不敢擅断，需请大人酌定！”</p>
“钱千户，你怎么看？”张乾又转头问道。</p>
“事关重大，若是皇城之内有白莲教的逆贼，只怕会出大事，卑职以为应当严查！”</p>
“嗯！”张乾点了点头。</p>
捋着胡须，沉吟一番后，张乾说道：“这个范荣的线索我看了，里面说的东西……也只是可疑而已！”</p>
“就拿那个香来说，和白莲教用的类似，又能证明什么东西？难道是白莲教用的东西，旁人就都不能用了？”</p>
“白莲教吃喝拉撒都有，难道我们都不能吃喝拉撒？”</p>
见两个下属都看着自己，张乾徐徐敛去笑容，接着说道：“我不是为逆贼开脱，而是这些所谓证据，确实太单薄了些！”</p>
拿起范荣交上几张纸，张乾郑重说道：“只凭这些东西，就要大动干戈，坏了明天中秋之宴，着实是……不太妥当！”</p>
沉默几息后，陈云泰忍着没说话，而一旁的钱纲已问道：“所以……大人的意思是？”</p>
“该查还是要查，但无需大张旗鼓，只是外松内紧即可！”</p>
“算了，中秋大宴将至，你们各自都忙得很，这件事……我另派人去查！”</p>
再度佯作思索后，张乾接着说道：“此事毕竟干系重大，还是得防止走漏消息才行！”</p>
“那个范荣和知情者，叫他们都来见我，我要亲自问他！”</p>
张乾的这番安排，表面上看没有问题，钱陈二人便都应下了。</p>
在他二人返回千户所后，钱纲便让陈云泰负责此事，而他本人就忙其他事去了。</p>
千户所近几日事情极多，尤其短铳之事和中秋大宴，都是由钱纲主要负责。</p>
范荣正忙得很，陈云泰派人去传他，竟等了足足半个时辰。</p>
范荣确实是查案的好手，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竟又让他发现了些蛛丝马迹。</p>
“大人，这些人的身份，已可证明是白莲教徒，属下可以肯定，此番必能网到大鱼！”范荣极为兴奋道。</p>
陈云泰看范荣的目光很平静，此刻在他眼里范荣已是个死人，经过方才跟张乾的问答后，他断定范荣不是睿王府的人。</p>
而接下来，只需验证结果就行，为此范荣和那个叫姚春的校尉，将会付出惨重代价。</p>
“千户大人，咱们只消抓人，一审什么都明白了！”范荣依旧兴奋，他已看到美好的未开。</p>
陈云泰示意范荣安定，而后说道：“此事已上报张佥事，将有他亲自查办，因此番大宴在即，未免消息走漏……他让你去跟他当面汇报！”</p>
自己一个小旗官，连跨四级跟指挥佥事汇报，范荣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p>
但紧接着他更高兴了，这次办案若被张佥事看重，别说升总旗就是百户也容易。</p>
“卑职明白，多谢千户大人！”</p>
陈云泰笑了笑，随后便示意范荣离去。</p>
范荣前脚走了没几分钟，倪二就出现在陈云泰值房内。</p>
“大人，这厮知道得太多了，卑职以为……还是杀了为好！”倪二瞪着眼说道。</p>
陈云泰漫不经心喝了口茶，徐徐说道：“你着什么急？有人自会替咱们杀他！”</p>
“谁？”</p>
“张乾！”</p>
放下茶杯，陈云泰接着说道：“皇城内的事，你不必再管，专门盯着范荣就是！”</p>
“等他死了，立刻报我！”</p>
“大人，谁知道姓张的会不会动手，什么时候动手！”</p>
坐到一旁椅子上，倪二颇有怨气道：“明晚可就是中秋节了，我还想待在皇城内，保护殿下之安危呢！”</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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