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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晦低着头,他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可却不悔。
“岭安城的惨况,你最清楚,将其余十二城给他们,那便又是十二座岭安城,你可计算过会有多少百姓惨死?多少百姓流离失所?你说他们没有灭掉大荣的野心,可喂给他们十三城,他们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他们接下来会要长江以南,会要中原六州,会要镇北三州,我们一步退便会步步退,这些你想过没有?”
苏晦默了许久,道:“想过。”
“那为何……”
“打不过。”
苏晦说的太直白了,柳云湘愣了一愣。
“你卞南军打不过,不代表其他人也打不过。”严暮自暗处走了出来,他神色冷沉,“苏晦,枉你是老将,经过百余场大大小小的战事,竟被南晋人给吓破胆了,你自己不觉得可笑?”
苏晦没有抬头看严暮,只是调转了身子,再次磕头行礼。
“殿下,末将罪孽深重,还请殿下从严发落。”
“打了败仗不要紧,你错就错在胆怯了!一个将军怕了,那他手下的兵也会跟着怕,你们卞南军营已经不敢再上战场,拿不起手中的长矛了!”
“求殿下解散我卞南军营,让他们都归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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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
“所有的罪,末将一人承担。”
“你、你担得起吗?”
“与其被南晋人宰杀,不如苟延残喘几年。”说到这儿,苏晦长长叹了口气,“殿下,若您亲眼见过那一战,便知我这话非是丧气的话,而是事实。”
严暮眯眼,这苏晦没有斗志不说,显然连活都不想活了。
“你去领罚吧!”
“是。”
那苏晦二话不说就出去了,严暮忍着怒火,但实在忍不住,一脚踢飞了跟前的凳子。
柳云湘叹气:“气也没用,我们要做的该是提起苏大将军和卞南军营将士的斗志,而后联合其他十二城兵力,或才有与南晋一战的可能。”
“还有那个什么战车。”子衿想了想,道:“我们得造出更厉害的兵器对付它。”
严暮思量许久,转头对冯铮道:“本王写封信,你今晚就启程带去镇北,亲自交代魏大将军手里。”
“可我还得保护您和太子妃,别人不成吗?”
“不成,此事重大,本王信不过别人。”
柳云湘看向严暮,约莫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对付南晋绞肉一般的战车,镇北倒是有一样秘密武器,这是连朝廷都不知道的。
当晚冯铮就出了军营,由李副将派两个将士引他出瘴气林。
苏晦被打了三十军帐,到底是年纪大了,打到一半就晕过去了,最后是被将士们抬到他帐子里的。
柳云湘和严暮刚要宿下,李副将来报,说是苏晦竟要上吊自杀,好在被他们巡逻的将士及时救了下来。
严暮听后脸色铁青,起身去了苏晦的军帐。
他人趴在床上,背后血湿一片,问过伺候的随从,说他不让军医来给他治伤。此时他昏昏沉沉的,手中算着一条麻绳不放。
“我有罪……罪孽深重……”他小声说着。
严暮走上前,沉声道:“你有向死的决心,为何却没有与南晋人再战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