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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康是被人从锅里捞出来的,连头发丝上都挂了大米。
可惜没等站稳又被推倒了,满身上下的米粒被灾民搜刮个干干净净,狼狈的被一双手给拽了出来。
“多谢多谢,”他拱着手,冲着面前陌生的男子连连道谢,但随即就发现了不对:“你不是灾民?”
灾民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眼睛里冒绿光,眼前的男子浑身上下则透出清隽随性的儒雅之风。
“在下折公子,路过此地看你们施粥,想着可以过来帮点忙,没想到……”辰千折指了指四周的哄乱。
“没办法,人多粥少,每一次都是这样,习惯了,”樊康扶了扶发髻,再次行礼:“几位是路过樊城吗?若是还没有歇脚的地方,可到我家一坐,喝杯清茶,洗一洗风尘。”
他命人收拾了锅灶等物,带着三人回到下处。
与想象中的不同,身为族长的樊康,居住的却是一个简单的两进出的重院。
凌汐疑惑道:“不是说,这樊家的人都是一身反骨吗?可我看这个族长挺不错的,有儒生之风。”
潜示忠意味深长的一笑:“那是因为姑娘你没见到其他的樊家人!”
樊城原本是一处荒地,樊家先祖在这里开荒种地,繁衍子嗣,世世代代的耕耘后,才将这里发展成了如今的樊城。
虽然城里也来了外姓人家,但樊族的族人占了七八成,是名副其实的地头龙。
后来,朝廷派了官兵驻防,军权强压,引起了樊家人的不满。
仗着家大业大族人多,樊家和城防军大大小小冲突了几十次,樊家元气大伤又不咽不下窝囊气,以至于连族长都没人愿意干。
樊康是进士出身,临危受命接受了族长一职,勉强周旋在朝廷和族人之间。
樊康邀请三人坐下,还没来得及招呼,就听到门外有人喊叫。
“樊康,你给我出来。”
“三叔公?”樊康连忙起身相迎:“三叔公,您怎么来了?”
篱笆墙外,几个壮年簇拥着白胡子老头,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樊康,你是不是又去舍粥了?”
“……是,三叔公,你听我说……”
“樊康,你够可以啊,拿着公家的东西,你承私情,”樊三叔气的胡子直飘:“你也不想想,咱们樊家自己都吃不饱饭了,你竟然还拿着白花花的大米去养闲人。”
“不是,三叔公,舍粥的米是我自己的,我个人……”
“什么你自己的?你不姓樊吗?你只要一天姓樊,那你就是樊家的人,咱樊家的米,不养外人……嗯?他们三个是哪来的?”
樊三叔看到了辰千折等人,老眼一瞪,“还有个女子……”
那眼神,极其放肆的扫过凌汐身。
凌汐被看的很不舒服,刚要转身,眼前一暗,辰千折挡在了身前。
他歪着头,清隽的气场下,眼神阴沉沉的像是要杀人,死死凝视着樊三叔。
樊三叔悻悻的收回目光:“樊康,他们是谁?你又在大街上随便捡人了?”
“不是,三叔,他们只是过客,”樊康讪笑着为三人引荐:“这位是我们家的大长老,也是我的三叔公,这位是折公子,这两位是……”
他还不知道凌汐和潜示忠的名字。
辰千折冷道:“我们歇脚就走,就没必要知道名字了。”
他折身,单手揽住凌汐的腰,环在臂弯中,让他坐在自己面前,彻底挡下了众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