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蒋之奇、彭思言行出大门,望着富弼那一瘸一拐的身影。
“蒋兄,这富彦国怎么也算是三朝元老,咱们这做合适吗?”
彭思言开始有些心慌。
虽说他们御史就是对付宰相的,但是富弼可不一般的宰相,在朝中的地位、名望,也只有韩琦能够与之相比,就连文彦博可都是小弟来的,而文彦博比司马光可都要高出一个辈分来。
蒋之奇笑道:“我也不想,可是他非得要将责任揽下来,咱们总不能徇私枉法吧。再说!”
他突然偏头看向另外一边,望着蓝元震远去的背影,“官家可是盯着的,真要不准的话,不早就阻止了咱们吗。”
彭思言微微皱眉,低声道:“蒋兄的意思是,此桉与王介甫有关系?”
蒋之奇道:“官家不是说了吗,要秉公处理,绝不姑息。”
那官吏带着富弼来到一间小院门前,是毕恭毕敬拱手道:“相公勿怪,小人亦是奉命!”
“不怪!不怪!”
富弼连连摆手,又拱手道:“倒是老拙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是从小就养成习惯,对谁都是彬彬有礼,那君子风范都已经深入骨髓。
“岂敢!岂敢。”
那人诚惶诚恐回敬一礼,又轻轻推开门,“相公里面请。”
“多谢。”
富弼微微颔首,便走了进去。
只见两个老者正在坐在院中,晒着冬日的暖阳,喝着小酒,聊着天,真是好不惬意。
正是司马光和许遵。
听到开门声,二人回过头来。
“富公!”
二人见富弼走了进来,顿时吓得一惊。
司马光赶紧上前行得一礼,又问道:“是官家让富公来接我们出去的吗?”
话一出口,他又觉就算放他们出去,也不可能让富弼亲自来啊!
富弼呵呵道:“我与你们一样,也是过来协助调查的。”
“岂有此理。”
司马光顿时暴跳如雷,“他们御史台这是想干甚么。”
他与许遵在此之前,就已经有觉悟,知道自己似乎肯定脱不了干系,其中有些事情,也确实也说不明白。
司马光总不能告诉蒋之奇等人,说他安排张斐进国子监,是为了让他镀金,然后地方上抗衡王安石。
许遵就更不用说了,张斐就是他女婿,就是他如实告知蒋之奇,公检法是张斐教他的,人家也不会相信啊!
但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敢去惊动富弼。
这除非是皇帝下旨啊!
富弼摆摆手道:“你们别大惊小怪,其实是我自己想过来坐一坐。”
“啊?”
司马光、许遵顿时又是一脸懵逼。
坐一坐?
这是体验生活吗?
富弼呵呵道:“这先到是主,你们不应请我坐下么?”
毕竟他身有足疾,站久还是不舒服。
司马光勐地回过神来,赶忙请富弼坐下,又急急问道:“富公为何想来这里?”
富弼捋了捋胡须,叹道:“如果张三因此被判有罪,吾等余生只怕都会深陷其中,甚至还有可能会牵连子孙后代。”
官场中的事,他看得是非常透彻,言论之罪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目前他与法制之法已经是脱不了干系,如果判张三有罪,即便今日不追究他的责任,但这绝对是一个隐患,今后一旦有风吹草动,肯定会有人跟他翻旧账。
可如今外面舆情汹涌,毕竟这事关礼教,他也不好去反对,索性自己主动进来。
他方才就主动说,当时多数宰相都不支持,唯独他支持根据法制之法修《宋刑统》,故此官家才打算尝试一下。
司马光与许遵相觑一眼。
司马光道:“方才我与仲途也在谈及此事,此桉是处处透着诡异,我们好歹也是朝中重臣,突然被收押,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除非。”
他是欲言又止。
富弼直截了当道:“如果是,那官家也是为了保护我等,这言论之罪,是遗祸无穷,我朝断不可开此先例。”
司马光稍稍点了下头。
许遵却在想,官家这是在保护谁,还真是说不准。
事到如今他也看明白了。
富弼忽见桌上放着一堆木牌,不禁问道:“你们这是在玩马吊吗?”
司马光一怔,道:“此非马吊,而是麻将。”
“麻将?”
富弼疑惑地问道。
司马光道:“与马吊有些像似,我们正是见到这麻将,才心生怀疑的,他们似乎早有准备。”
富弼笑问道:“怎么玩?”
司马光愣了下,道:“很简单的,玩上几手就会了。”
富弼呵呵道:“那就玩玩吧。”
制置二府条例司。
“你说什么?”
王安石倏然站起,震惊地望着吕惠卿道:“富公也被他们抓了?”
吕惠卿点点头道:“是的。”
王安石激动道:“他们御史台是疯了吗?”
话音刚落,他突然神色一变,急匆匆地往外面行去。
“恩师,你去哪里?”
“我要去见官家。”
王安石来到皇宫门前正好遇上蒋之奇和彭思言。
王安石直接问道:“听说你们抓了富公?”
彭思言急忙辩解道:“我们只是请富公协助调查。”
王安石又问道:“人在哪?”
彭思言迟疑少许,道:“由于富公目前还有嫌疑在身,故此我们只能委屈富公暂时住在衙里。”
“混账!”
王安石怒斥道:“这是谁给你们的权力?”
蒋之奇道:“这是官家给我们的权力,下官秉公执法,难道有错吗?倒是王学士捡了个大便宜。”
“大便宜?”
王安石指着二人,“你们两个奸佞小人给我等着,我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正吵着,一个内侍走了过来,将他们三人领到殿内。
除赵顼之外,殿中还有一人,正是文彦博,只见他是面红耳赤,将脸偏向大门那边,这君臣二人好似刚刚吵了一架。
之前司马光没有出来,文彦博就已经很不爽,你们这是要干什么?直接拘留参知政事?
结果又听到那富直爽说,这富弼也进去。
这文彦博就忍不住了,虽说御史台是有这权力的,朝中御史的职权,就是要盯着宰相,但真的要拘留宰相,往往还是会先奏请皇帝,皇帝开了金口,才能这么干,文彦博就直接跑到皇帝这里来要个说法。
赵顼上来就被他噼头盖脸一顿教训,自然也很不爽,君臣二人是争得不可开交。
都不等他们行礼,赵顼就质问道:“蒋御史,彭御史,朕听说你们抓了富公和司马学士、以及许主检,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