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懋迁道:“贩卖私盐,侵占官田,他们可没有少干,这能不做贼心虚吗。”
张斐啧了一声:“人家要找李家,那咱们也没有办法,先将这房子的事情说清楚,一百多贯是小事,可我搬家真就没有一回顺心过,老陈,你是有责任的。”
陈懋迁也是醉了,“你要不愿意的话,你就搬出去,买卖这事,你情我愿,有什么要争得。”
“我不!”
“?”
陈懋迁彻底无语了,都想起身走人了,恰好,樊正和樊颙父子来了。
“三哥,今日有不少人要捐赠咱们慈善基金会土地。”
樊正刚刚说完,张斐还没反应过来,樊颙就赶紧道:“三郎,这土地可不能要,十有都是有问题的。”
陈懋迁立刻反应过来,“难道是说,他们想将一些侵占来的官田捐给咱们慈善基金会?”
樊颙点点头。
“那可不能要。”
陈懋迁吓得连连摇头。
几人又非常忐忑地看着张斐,他们知道这厮艺高人大胆,什么钱都敢赚。
“看我作甚?”张斐向樊正抱怨道:“樊大,慈善基金会都已经交给你打理,你屁大的事也来找我,是嫌我还不够烦么?”
樊正被训得是一头雾水,“三哥,出了什么事?”
陈懋迁道:“那真是比屁还小的事。”
随后,他便将房租的事,告知樊颙父子。
“?”
父子听后,皆是十分无语。
樊颙是哭笑不得道:“我说三郎,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纠结这种小事。”
张斐嗨呀一声:“你们就不懂,特么我搬家就没有顺利过一回,我能不心烦么。至于那些事,跟咱们就没有关系,你们操那心干嘛。”
陈懋迁就纳闷道:“之前可一直都是你在掺合。”
张斐道:“我那是为了赚钱。”
樊正低声道:“三哥不掺合也好,如今这事好像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张斐问道:“此话怎讲?”
樊正道:“如今外面有传言,检察院正在调查宗正寺的赵知事。”
不是吧!这么快就传出来了,检察院的保密功夫可真是一塌湖涂。张斐问道:“真的假的?”
樊正点点头道:“应该是真的,听说是有人给检察院送去赵知事违法乱纪的证据。”
张斐不禁眉头一皱,心想,我操!早知他们这么狠,老子就不废这神了。
赵府。
“老爷,外面的传言并非是空穴来风,根据打探回来的消息,确实有人给检察院送去一份证据。”
“可是税务司所为?”
赵文政沉眉问道。
王青道:“尚未有证据证明是何人所为,但看情况不像似税务司,税务司给检察院提供的证据,本就存有一些问题的,他们又何不多此一举。”
砰!
王青刚刚说完,赵文政就腐朽将桌上的茶具全部扫到地上,“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老夫为了他们的利益是费劲心思,他们就这样将老夫给卖了,大不了咱们玉石俱焚。”
王青忙道:“老爷,万不可冲动啊!”
赵文政当然也就是口嗨一下,问道:“你有何想法?”
王青问道:“老爷,咱们可得及早准备,如今这消息一传出来,检察院方面是不查也得查。”
赵文政也是开始慌了,来王青面前,来回踱步,突然问道:“对了,洪进那边可靠得住?”
王青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点点头道:“老爷放心,洪进绝对不会出卖老爷的,但是但是现在检察院手中掌握可能不仅仅是那些收入的证据,可能还掌握着老爷与洪进利益往来。”
孟府。
“可是你们干得?”
孟乾生审视着在坐的每一个人,这种告密行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在坐的人纷纷摇头。
裴文突然道:“不过不过这对于咱们而言,不算是一件坏事。”
孟乾生问道:“此话怎讲?”
裴文道:“如今下面人心惶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动摇,悄悄派人找李国忠,让他去跟税务司谈判,如果补交税收,可否不追究这些责任。但如果能够将宗室给拉下水来,他们可能也不会这么害怕,官家也自会酌情考虑。”
无一人做声,此时是无声胜有声。
殿内。
“许主检,朕最近听闻有人告发赵知事?”
赵顼斜目审视着一旁的许遵。
许遵犹豫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赵顼问道:“是何人告发的?”
许遵道:“回陛下的话,目前尚不得知。”
赵顼又问道:“那些证据又是否是真的?”
许遵稍稍瞄了眼赵顼,思索半响,道:“陛下,臣为查此桉,已经多日未曾回家,甚至连衣物都是让犬子送去检察院的。”
赵顼稍稍一愣,忙道:“许主检也不必这般辛苦,可要多多注意身子。”
许遵道:“多谢陛下关心,但是由于臣的女婿张三受雇佣税务司,臣为避嫌,故而才不得回家。”
赵顼尴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朕知道了,卿退下吧。”
“臣告退。”
刚刚出得殿院,路旁突然窜出一人来,擒住许遵的手,“仲途,官家为何找你?”
许遵偏头一看,见是赵抃,不露声色的挣脱开来,又是拱手道:“抱歉!赵相公,这我无可奉告。”
赵抃捋了捋胡须,道:“最近我们谏院不少人都在抱怨,说是你检察院抢夺了谏院的职权,如果你们检察院敢徇私枉法,我就是拼了这身官服,也一定会调查到底的。”
许遵拱手一礼,“告辞。”
吕府。
“孙儿拜见爷爷。”
吕嘉问是毕恭毕敬向吕公着行得一礼,但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爽。
吕公着问道:“问儿,听说检察院已经正是起诉徐煜?”
吕嘉问点点头:“是的。”
吕公着又问道:“你认为可否告得下来?”
吕嘉问最近是越来越不爽,这吕公着将他视作襁褓里的婴儿,事事都得叮嘱一番,道:“爷爷,你现在可是计相,而徐煜的兄长徐稷也在三司为官,爷爷此问,是否有些不妥。”
“混账!”
吕公着一拍桌子,训斥道:“你怎能这么跟爷爷说话。”
吕嘉问道:“孙儿不敢,但是孙儿若告知爷爷,那就是在徇私枉法,爷爷经常教导孙儿,一定要秉公执法。”
吕公着哼道:“若是官家问你,你也不答么?”
吕嘉问愣了愣,眼眸一转,道:“爷爷,孙儿不告诉你,那是因为三司与徐家是存有关系的,孙儿若是告诉爷爷,岂不是毁了爷爷的名声么。”
吕公着道:“若官家问的不是徐煜的桉子,而是涉及到赵知事的呢?”
吕嘉问纠结半响,讪讪道:“官家若是要问,孙儿当然也得据实已报。”
吕公着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是,孙儿告退。”
吕嘉问刚刚离开,里屋就行出一人来,正是司马光。
吕公着道:“你也听见了,问儿到底太过年轻,他不一定顶得住,极有可能会犯错误。”
司马光点点头道:“那你以为如果闹上公堂,该让谁来审理此桉?”
吕公着思索半响,道:“曾子固。”
司马光思忖一会儿,点点头道:“如果涉及到宗室,也的确该由开封府来审。”
夜已深。
许止倩却是无心睡眠,一人独坐在窗前,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的明月,忽觉肩上一暖,不禁回头看去,“你怎么醒了?”
“尿急!”
“噗嗤!”
许止倩当即赏了张斐一个白眼。
张斐坐了下来道:“还在担心岳父大人?”
许止倩轻轻点头道:“如今此桉又牵连到宗室,那可是非常棘手的,以前也闹过几次风波,可都是非常凶险的,而以爹爹性格,也一定不会因为宗室,就退避三舍。”
张斐好奇道:“那你怎么不问我?”
许止倩瞧他一眼:“你现在为官家做事,此事又牵连到宗室,要是问你的话,岂不是让大家都很为难。”
如张斐和皇帝之间的事,许家父女都很少过问,成婚之后,许止倩也很少过问的。
张斐确实也不太好说,毕竟涉及到皇帝的家事,只是安慰道:“放心,目前一切还尽在我的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