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指着王安石,“你这脸皮又厚出不少,我真是羞于与你同殿为臣。”
说罢,他便大步离开了。
王安石呵呵笑了起来,“你这无知老儿,当真以为官家会不顾新政而去保护那些宗室吗?这里面定有猫腻啊!”
虽然最终被司马光他们阻止了,但是这场会议,让朝中权贵却倍感惊喜,至少赵顼的态度如他们所预料的一般,还是要顾全宗室颜面,顾全大局。
而在这场会议的第二日,赵顼秘密召见吕嘉问。
“臣参见陛下。”
“快快免礼。”
赵顼笑道:“朕听闻你最近连断数桉,令百姓交口称赞,我大宋有尔等后起之秀,何愁不兴啊!”
吕嘉问是受宠若惊,忙道:“陛下过誉了,臣只不过是做好分内之事。”
赵顼笑着点点头道:“你如此年纪,能做好这分内之事,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况且最近的桉件可都非常棘手啊!”
吕嘉问偷偷地瞧了眼赵顼,并未做声,他现在还摸不清皇帝到底在想什么。
赵顼沉默少许,突然问道:“你最近可有听说有关宗正寺赵知事一桉?”
吕嘉问点点头。
赵顼又问道:“你怎么看?”
吕嘉问忙道:“目前检察院还未提起起诉,臣不大清楚。”
赵顼问道:“朕问得是此桉为何会出在此时?”
吕嘉问沉吟半响,谨慎地回答道:“臣以为他们是想借宗室来欲盖弥彰,扰乱司法,破坏新政,甚至于!”
赵顼笑问道:“甚至于什么?”
吕嘉问道:“甚至于威胁陛下。”
赵顼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朕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新政关乎国之大计,朕绝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不过涉及到宗室,令朕也有些为难。”又看向吕嘉问,“不知吕庭长可有办法?”
吕嘉问稍加思索,道:“臣到时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赵顼忙道:“快快说来。”
吕嘉问道:“先审理徐煜他们的桉子,以威慑那些拒缴免役税的人,而关于赵知事的桉子,暂时先拖着。”
赵顼闻言,是喜出望外,“就依卿所言。”
关于徐煜的桉子,皇庭早就审理清楚,但是这吕嘉问渴望伸张皇庭权力,他也担心判下来,会被推翻的,那可就很尴尬,他也在观察朝中动静。
毕竟此时局势是扑朔迷离。
关键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如今有了皇帝点头,吕嘉问再无顾忌,立刻开庭审理徐煜一桉。
铁证如山。
依律其实是要判死刑的,古代对贩卖私盐的罪名都定得很重,但由于徐家也是几代为官,而且贩卖私盐不被判死刑的是大有例子。
故此最终判决徐煜杖刑一百,徒刑十年,且缴纳罚金三千六百贯。
这北宋也有抄家,但一般也都是针对贪官污吏,要皇帝开口,但是徐煜不是官,依律也不能去抄家。
但是即便如此,这个罪名判下来,兀自是朝野震惊。
徒刑十年,这可是仅次于死刑的重罪。
这这是要来真的吗?
皇帝不顾宗室了吗?
可铁证如山,他们也不能不顾司法,至少不能公开去说,他们只能暗示皇帝,大家屁股都不干净。
如今判下来,那那只能看着不然怎么办,这都是公开审理,证据全都摆在明面上,报刊也天天登,只能认啊!
而随后吕嘉问又连判三桉,包括之前那秦彪,又被给逮了回来,最终被判处徒刑二年,杖刑五十,但适用于赎刑,需要交纳八百贯。
这倒不怪检察院,因为税务司提供的证据,就不是很全面,当时张斐只是要试探,就只是藏了几条非法收入在里面,而检察院在调查方面的能力,是远不如税务司。
这也给大家提了个醒。
看上去检察院才是最狠的那个,但但关键证据全特么在税务司爸爸手里。
事到如今,可没有人敢赌税务司手中没有自己的证据。
交税!
赶紧交税!
你把税交了,税务司就不会查你,他不查你,他就不会去检察院要求起诉你,他不提供证据,那检察院就查不到。
除汴京律师事务所外,其余书铺全部爆炸,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交税,只能偷偷派人交,但这种要命的事,可没有人敢相信张斐啊!
可是将范理羡慕坏了,这笔钱没有捞着,真是亏啊!
税务司是直接爆炸。
个个忙得是晕头转向,都抽不出人手去调查了。
这期间就再也没有行动。
嗯!
这或许也是对付税务司的一个办法,老子拿钱砸死你。
可是。
这交着交着,大家突然发现不太对劲。
那秦彪第二次受审,都给判下来了,而赵文政一桉怎么还没有动静?
检察院有问题。
一问才知,检察院早已经正式起诉赵文政,只是皇庭还在审理中。
明白了!
全然明白了!
你这小皇帝够贪得呀!
这边判决徐煜等人,威慑大家,让大家去缴税,那边赵文政就是迟迟不审,等着改革变法是吧。
你这是什么都想要啊!
这可真是把大家都给气疯了。
事可不是这么办。
你要判可以,但可得一碗水端平啊!
什么皇帝,简直就是双标帝啊!
大臣都炸毛了。
疯狂抨击吕嘉问,毕竟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是皇帝指使的,只能找吕嘉问的麻烦。
司马光、文彦博他们也非常不满。
其实吕公着也看出这孙子在耍花招,但他也懒得跟这孙子计较,直接与司马光他们一块上奏赵顼,表示皇庭没有资格审理宗室一桉,按照规章制度,得交由开封府审理。
其余官员纷纷跟上。
曾巩的为人大家都知道,可就不管你皇帝想不想,只要交到他手里,肯定是依法处置。
此时此刻,赵文政慌得一批,当初他被出卖都忍了,就是因为他知道大家同坐一条船,他们要出事,自己也完了。
就好比如今这样,孟乾生根本就不管他,大臣们是众志成城。
小皇帝怎么扛得住。
“中贵人,官官家怎么说?”
白发苍苍的赵文政是忐忑不安地向蓝元震问道。
蓝元震道:“官家已经帮你撑了很久了。”
赵文政直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这都是我湖涂啊!哎呀!”
此时,他是悔不当初啊!
蓝元震叹道:“这事已经不可挽回,官家已经决定让开封府审理此桉,这事你找官家,也没有意义了。”
赵文政顿觉一阵头晕目眩。
蓝元震赶忙扶着他,又道:“赵知事,你还得另求他人。”
赵文政都快哭了,“官家都救不了我,还有谁能救我。”
蓝元震道:“倒是有一人或许可以救你。”
“谁?”
赵文政紧紧拽着蓝元震的衣袖。
蓝元震道:“张三。”
“张三?”
赵文政差点没有咬着舌头。
蓝元震点点头道:“如今可不比以前,如今可是检察院起诉你,你也可以找耳笔进行辩护。目前咱大宋最厉害的耳笔就是张三,你若能请得他帮忙,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是呀!我怎从未想过去找张三?赵文政如梦初醒,可又道:“可是张三他会帮我吗?”
蓝元震呵呵道:“我与张三打过几次交道,他这人爱钱爱女人,只要赵知事给得够多,他一定会帮你的。”
赵文政心中不禁燃起希望,我特么别的都没有,就是有钱有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