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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疯了?”
张斐捂着小心肝道:“杀了几万人?”
“?”
李豹要不是怕被告,是真的很想动手,讪讪笑道:“三郎说笑了,几万人倒也没有,这也杀不过来,不过数百人还是有得。”
张斐平静地哦了一声。
李豹略显尴尬,“三郎,查税查出数百条人命,这可也不是小事啊。”
张斐摇摇头道:“不管小事,还是大事,我都是那句话,只要是依法杀人那就行,乱杀就自己去承担。”
李豹忙道:“依法肯定是依法,而且这法还不小。”
张斐皱眉问道:“什么法?”
李豹道:“谋逆之法?”
张斐不禁皱眉道:“玩的这么大吗?”
李豹叹道:“没有办法,三郎是不知道那齐州的豪绅个个是多么蛮横的,他们对付税务司所花的钱,可比他们要交的税,是多得多啊!就是告诉我们,想要在齐州收税,那是不可能的。”
张斐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李豹道:“上回我不是与你说过么,我们税务司在齐州,遭遇一次伏击,损失惨重,好几十条人命。”
张斐点点头,道:“我也说过,必须让他们血债血偿。”
李豹点点头道:“那元凶名叫吴天,绰号花花太岁,乃是齐州一个非常有名的贼寇,与当地许多豪绅都有联系,就连官府里面都认识不少人,我们本想拿他来杀鸡儆猴,哪知道被奸细出卖。
后来冯老七设下一计,就是先以弱视敌,将查税注意力放在那些豪绅头上,如此一来,那些豪绅必然会支持吴天对付我们税务司。我们税务司就可以暗中收集这些证据,同时又花重金,贿赂吴天的二当家小阎罗罗二春。
待这一切都布置完善后,我们就将这花花太岁的老相好给抓了,那吴天十分好色好利。
关键她这老相好就是齐州最大的老鸨,不但深受吴天喜爱,而且还帮吴天赚得不少钱财。
她一被抓,吴天必然着急,我们再利用罗二春诱惑吴天来救,而地点就是皇城司的一个秘密军营。
果然,那吴天带着三百余人,跑来相救,结果被我们一网打尽,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拦路抢劫,而是谋反之罪。
那么与之相关的人,都将被牵连其中,包括齐州许多豪绅,我们税务司便可以此为由,去教训那些豪绅。”
张斐惊讶道:“老七这么狠吗?以前没看出来。”
李豹道:“其实老七平时还比较温和,但这回可能是因为,当初那个奸细就是他招揽的,虽然我们也都知道这跟他没有关系,可能他不这么想,为求自证清白,才设下如此计谋。”
“原来如此。”
张斐点点头,又问道:“此战我们损失大么?”
李豹道:“三郎放心,那些人都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税务司的武装部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因为他们奖金太高,要不卖命真心说不过去,而且抓到吴天等一干凶手,还有悬赏金拿。
那一战,真是碾压!
也确实杀了不少人,因为大家都要抢人头。
李豹又道:“但是这个案子非常大,齐州公检法不一定能够处理得来,而且,公检法也在受到当地贼寇的威胁,据说苏检察长就被人打了一顿。”
张斐惊讶道:“真的假的?”
李豹点点头,“不过只是皮外伤。”
“幸亏没去!”
张斐赶紧拍拍胸脯,压压惊。
“嗯?”
“咳咳我子瞻兄真是命途多舛啊!”
张斐一番感慨后,又向李豹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能够确保有足够的证据,那就无所谓。”
齐州。
但见在一个大农庄的周边,来了数百名皇家警察,将里里外外围得是水泄不通,那警署的封条,贴的到处都是,恨不得将整个农庄都给封上。
这在古代其实是极其难见的,以往衙差上门,最多也就十来个,不像如今,动辄就出动上百名皇家警察,还真不是为了排场,而是怕被人袭击。
也可见此地目前处于什么状况,皇家警察真不是那么好当。
这也引得周边不少百姓赶来围观。
“看什么看,忙你们的去。都站远一点,听到没有。”
但见皇家警察直接亮出武器,来威吓想要上前瞅瞅的百姓。
“怎地?瞅瞅也违法么?”
一个泼皮挑衅道。
皇家警察并没有搭理他,而是手持武器,非常谨慎的观察周边。
咬人的狗不叫!
泼皮见罢,倒也不敢上前。
农庄内,哭喊声阵阵,也是这些哭声将周边百姓给吸引过来的。
“冤枉啊!我们冤枉啊!我们哪来的胆子造反啊!”
“哎呦喂,大家快来看呀,皇家警察杀人了!杀人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不识好歹,等我姑父上皇帝那里告状,你们是一个也跑不掉,一个也跑不掉。”
只见二十余人被五花大绑着,跪在院内是哭天喊地,周边站着皇家警察、税警都在交头接耳,聊着什么,完没有管他们。
只见两个中年男人站在院内低声交谈着。
“怎么样?”
“已经拿到证据,他们这回死定了。”
“那就好,你们要是拿不到证据,那我们警署可也会被你们税警连累的。”
“放心吧!若无把握,我也不敢让你们过来。”
“混账!你们这些鸟警,真是不长眼,老夫也敢拦。”
忽听得门前传来一阵训斥。
跪在地上的一个大胖子,听得这声音,顿时面露喜色,“姑父救我!姑父救我!”
立刻有一个警察快走了过来,来到那两个中年男人面前,“刘警长,外面有个老人说是这罗海的姑父。”
刘警长未有开口,他身边那人道:“可是那徐治中?”
“是的。”
“让他进来吧,正好我们税务司也打算去找他。”
“是。”
过得一会儿,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入得院内,看到院内的场景,不禁吓得一怔,“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唤作罗海的大胖子见到老者,便要起身,两名皇家警察立刻上前,将他直接摁在地上吃土。“咳咳!姑父救我,姑父!”
徐治中道:“你们这些鸟警,真是好大胆子,竟敢怎么对我老徐家的人,老夫的曾祖与太祖圣上打天下时,你们可还没有出生,你们等着好了,老夫到时一定要去陛下那里告你们一状。”
这时,那个穿着有别于警察制服的中年男人直接走到徐治中身前。
“你想干什么?”
徐治中怒瞪此人一眼。
那中年男人道:“我乃税务司警长李信,你可是徐治中。”
徐治中大怒道:“你一个小小税警敢直呼老夫本名。”
李信直接掏出一张税单,“你涉嫌逃税,在家等着,到时我们税警会上门找你的。”
“你。”
徐治中只觉不可思议,好似在说,你们查税查到老夫头上。
这时,那刘警官上前来,“徐老先生,你既然来了,那就配合我们皇家警察录一份口供。”
“你凭什么?”徐治中又惊又怒道。
是赵家的天下没了吗?
那刘警官指着被摁在地上的罗海,道:“罗海是你侄儿?”
“是的。”
“很好!他现在涉嫌谋反、逃税、杀人,等一系列的罪名。”
“谋谋反?”
徐治中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刘警官。
税务司。
“你们是来收税的,还是来抄家灭门的。”
“苏检察长,是对方先动手,我们被迫才将其击杀,这我们是有证据。”
“现在别跟我提证据。”
苏轼顶着一只熊猫眼,在那里咆哮道:“你们税务司休当我苏轼糊涂无知,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你们利用草寇吴天作乱一事,将齐州豪绅部定罪于谋反罪,意图借此逼迫他们交税,但这不是公检法所追求的公平、公正,你们可是官署,怎能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此与他们找人袭击本检察长有何区别?倘若被抓住,你们税务司可能将毁于一旦。”
齐州税务使曹骏臣委屈道:“我们是有具体证据才抓人的。”
一向爱怼人的苏轼这回遇到了对手,快要哭了,“你就不能说说别得吗?”
曹骏臣低头道:“但是上面交代的,跟公检法打交道,只强调证据,其余的都不用说。”
“?”
“你?”
苏轼一挥袖,“我懒得与你这匹夫计较。”
言罢,便转身离去。
但苏轼没有回检察院,而是直接去到皇庭。
“证据!证据!我就不知道证据重要么,但是他们这么打下去,迟早会变得无所不用其极,公检法还有何用。”
见到王安国,苏轼便是抱怨道。
他认为公检法,到底是希望大家都在规则内争斗,主要用的是智慧,而当你习惯拿上武器,公检法就会显得羸弱不堪。
王安国向苏轼问道:“你们检察院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吗?”
税务司也受到公检法监督,只要他们能够查到相关证据。
苏轼摆手道:“不用查,他们那些勾当,我苏轼一眼就能够看明白。”
王安国道:“但你若查不到,我们就难以有所作为。”
“要是查得到,我犯得着在此抱怨吗?如今连袭击我的凶手可都未有查到。”苏轼郁闷道:“真是成也证据,败也证据,若无证据,我们就只能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