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翌回礼:「解队客气,现场我大概过了一遍,目前的任务应该主要落在现场勘查这一块上面,侦查难度不高,但要求非常细,要查的东西很多。」
「那我这就让他们分散取证。确定走访工作暂时不用开展吗?」
齐翌四处环视一眼,摇头。
周围就是一片荒地,前不着村后不挨店,根本没有走访调查的条件,图像侦查也做不了。
解连峰抬手一握拳,布置任务,一帮人跟着解散,他陪齐翌走到一边,轻声问:「池宇贤怎么样了?听师傅说他伤的挺重?」
「起码半个月下不了床吧,要痊愈的话估计得疗养三个月。你有空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他。」
「应该的。」他声音又压低了几分:「这里的事,是老千会那帮悍匪闹的吗?伙夫倒台以后他们更猖獗了?」
「肯定跟他们有关,但具体的还不是很确定……我主要在想,昨晚聚集在烂尾楼里的那帮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打算继续上楼看看,你一路吗?」
「走。」
两人并肩往楼上走,姜晓渝赶紧跟上,她说了要贴身保护齐翌,就得寸步不离。
走到五楼,齐翌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骚臭味,有点像农村老家鸡窝鸡圈的味道。
五楼结构跟四楼差不多,他扫了一圈,看到零星的羽毛和粪便,但没发现更多异常之处。
「再往上面看看。」
越往上走,骚臭味越浓郁,台阶上白褐相间的粪便越来越密集,墙上还黏着卡着大量的小绒羽。
「这里……感觉像是聚集了很多鸟?都是黑色的,是乌鸦吗?」
他加快脚步,很快到了六楼,三人一怔。
他们面前是一大片纵横交错的竹竿,编织成了类似脚手架的样式,但要比脚手架细密得多,竹竿上挂满了鸟粪,地上还放着大量竹篾编织成的篮子,装了很多黄色的东西,像鸡饲料,还有几只乌鸦在里面吃东西。
「这里是乌鸦的巢穴?」齐翌惊喜交加,找了这么久,终于发现那群黑毛鸟的巢穴了?
之前金乌楼诡案时也发现了乌鸦的聚集地,但最终没什么收获,没找到人为留下的痕迹,这里不同,这里明显是有人专门搭建饲养、驯化乌鸦的地方。
姜晓渝反应也很快,问:「所以……昨儿是有一伙人发现了乌鸦巢穴,想上来把这端了,结果被对方识破,遭到了乌鸦攻击?」
齐翌:「应该不是,看足迹那伙人只上到了四楼,没有继续往上走,而且他们的准备明显不够充分,面对密密麻麻的乌鸦攻击只能狼狈窜逃,不像是来针对乌鸦的。」
正说着,他忽然瞥见对面楼边缘处站着个人影,那人穿着黑色卫衣,兜帽罩在头上,正是刚刚才见过的报案人,他站在本应属于自己的房子里,满脸错愕地看向这边。
很快,他看到了齐翌的目光,与之四目相对,他移开目光,往前跨了两步。
齐翌脸色微变,冲到楼边喊:「别冲动,你还年轻,往后日子还长,一切都有希望,千万别干傻事!」
男人一脸的沧桑,他声音没传多远,就在风里被吹散:「没希望了,我家所有的积蓄都砸在了这套房子上,结果房子没盖好,它不属于我,甚至我自己把它装修好都不行,不给我通水电,甚至还有人警告我,连看都不给我来看了,但我居然还得还月供,警官,你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齐翌:「你可以……」
「我可以干什么?找法院起诉吗?找过了,还胜诉了,但有什么用?开发商给了我欠条,可我要的是房子,或者还我房款,要欠条干什么?他还得起钱吗?警官,那家开发商倒闭了!没有人接盘!你让我上哪里找希望?」
一番话又说的齐翌心头发堵。
他摇摇头,长叹:「如果有下辈子,我绝不买房了。」
说着,他喊了一声「」,便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了下去。
齐翌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地,发出砰的声巨响,身子在松软的地上弹了下,倒地不起。
「艹!」齐翌骂了声脏话,调头就往下冲,很快冲到楼底。
男子伤的很重,骨头从膝盖处扎了出来,脊椎骨也扭曲的厉害,眼耳口鼻都在溢血。
但他还有呼吸!
「快!活着,人还活着!120!赶紧的!」
姜晓渝第一时间掏出手机打电话,解连峰问:「最近的医院都有几公里,等120怕是来不及,要不我们开车送他去吧?」
「不行!别贸然动他!」齐翌忙呵止,小心翼翼地帮他头摆好,避免压迫呼吸:「他现在经不起振动,二次损伤会立刻要他的命,我们没有固定条件,只能等120。等会警车开道,能快点就快点。」
「行吧。」
齐翌又仔仔细细给他检查了一翻,他伤得很重,昏迷不醒,但呼吸还算平稳,坚持到医院问题不大。
得亏最近下雨,地面松软,又长了不少草
,才让他勉强捡回一条命,但即使如此也算是奇迹了。
很快,姜晓渝打完电话,缓缓走到齐翌身边蹲着:「翌哥,我想帮他们做点什么。」
齐翌侧目看她:「即使是你爸,在这方面恐怕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
「大概吧,可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姜晓渝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视若无睹,我会做噩梦。」
「那行,算我一个。」齐翌沉声应道,又看看男子,抬头看看乌鸦巢穴所在的七楼,眯起眼:「对了……他跳楼前很激动的说,有人警告他不给他来看房子?」
「好像是有这事。」
「有问题……」齐翌目光落在解连峰身上,换了称呼:「师兄,查查这些年都有谁和他接触过,找出警告他的人,我怀疑他们可能和乌鸦巢穴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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