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上的矛盾,令姜晓渝怀疑齐经杰仍有所隐瞒,但经再三询问,还是排除了他的嫌疑,他连杀人的罪都招供了,本人也是孑然一身,没有能被抓住威胁他的家人,也就没必要负隅顽抗。
能想到的问题都问完了,齐经杰这边仍没能取得突破,齐翌不愿再浪费时间,示意姜晓渝换人。
齐经杰被带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大师齐康寅。
「又见面了。」齐康寅嘴角挂着笑容,看上去比刚被抓的时候淡定多了:「遇到难题了?要不要我帮忙?虽然我能力有限,对付不了太凶的厉鬼,但帮你趋吉避凶还是轻而易举的。」
齐翌脸色极冷:「你这么厉害,算过自己要被判什么刑吗?」
「算人算命不算己,这是规矩。」大师轻轻摇头,从容不迫的说:「你们硬要说我传播封建迷信,利用迷信诈骗,我也没办法,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只是,年轻人要有敬畏,无所顾忌,小心遭报应。」
他说着神神叨叨的话,齐翌对此不屑一顾:「我要怕你所谓的报应就不会抓你了。齐康寅,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来了这就给我老实点!」
大师不以为意:「我只是实话实说。」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知道烂尾楼有问题的?」
「算出来的,那栋楼怨气冲天,上空总有乌云遮日,阳光都很难照到楼上,我就知道那栋楼必有怨鬼,大概和那栋楼停建也有关系。后来齐经杰来找我,我观他面有煞气,脸带不详,就知道这事跟他也有关联。」
齐翌冷哼道:「扯淡!」
「既然你觉得我是在扯淡,何苦还来找我浪费时间呢?」大师战术后仰:「你就是来问我一百次,我也是这说辞。」
齐翌:「按你的说法,齐经杰的老婆孩子也是被这股煞气给缠上咯?」
「没错。我曾经试过做法帮齐经杰驱逐他和老婆身上的煞气,没想到那怨鬼非常狡猾,当时佯装不敌被我斩去,不久忽然发作夺了他老婆,此后他煞气更上一层楼,我再难与他周旋,只得劝齐经杰自己小心了。」
「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要不要听听录音?」
「此一时彼一时也,过去并非恒定不变,每时每刻做出的每个选择,不仅仅影响着未来,也同样改变过去。当时你要抓我,我命格受制气运被压,受此影响过去的我状态也不太好,当然远非怨鬼的对手。如今却是木已成舟,但我已调整好了,自然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人胡说八道的功力达到一定境界了。
见齐翌明显不信,大师仍不以为意,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这些你或许听不懂,那我讲些你能听懂的所谓科学吧。你知道量子力学吗?听过平行宇宙吗?知道叠加态、探索态和……」
「打住。」齐翌眼神微冷:「你大概看了几本民科,但毫不客气的说,民科和封建迷信也没什么区别,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不是民科,也非迷信,而是玄学,不管你信或者不信,玄学都走在了你认知的科学的前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发展了几千年,不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理解的。」
齐翌冷笑:「老祖宗留下的东西?我只知道老祖宗人均寿命只有三十几岁,七十高龄都算古来稀。」
「……」齐康寅第一次噎住,齐翌说的好有道理,他没法……
好吧,他仍然能反驳:「所以说你毛头小子,看事情只能看到表面,古时候人均寿命低是因为战乱和灾荒,对于掌握……」
齐翌冷眼看着他表演。
这家伙满嘴胡话,偏又脸皮极厚,什么都能狡辩,即使前后矛盾也不在乎,诡辩硬圆。
这种对手极其难缠,话语上的交锋不太可能击溃他,只能拿点实质性的东西。
见他一直喋喋不休,越说越玄乎,本想借他话套取信息的齐翌也耐不住了,此刻正是他耐心的最低值。
他用力一拍桌子:「够了!再胡言乱语……」
齐康寅根本不在乎:「我可没胡言乱语,再说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结束这次讯问?可以啊,本来也不是我要找你们谈。」
无赖的态度,让齐翌额头青筋狂跳,他干脆不理齐康寅,摸出张照片用力拍在桌上:「齐康寅,你自称玄学大师,夜路走了这么多年,没少撞鬼吧?」
「吓唬我?还是给我设套?」齐康寅笑了:「年轻人,你对鬼的理解不对,之前我就说过了,鬼在人心里,它……」
齐翌拿起照片:「烂尾楼里拍的,你看看着是什么?你嘴里的怨鬼?」
齐康寅不屑地抬起头,扫了眼照片,跟着瞳孔骤扩,浑身僵硬:「这……他……」
照片拍的正是那个怪人,他被特警按在地上。
齐康寅的反应有点大,齐翌身子前倾:「认出来了?」
常年把神鬼挂在嘴边的所谓大师,其实最不信邪,可一旦撞邪后又极容易彻底崩溃,以为自己是遭了报应,在两个极端之间来回游走,齐翌抓住这点,本想用怪人的照片吓唬吓唬他,但现在看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齐康寅似乎认识这个怪人?
「你们怎么知道他?他被你们抓住了?」齐康寅眼仁震颤,满脸恐惧:「不可能,这不可能…
…」
齐翌意识到这里有料,而且此刻就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没什么不可能的,如你所见,只要我们想,什么都逮得到,负隅顽抗对你没好处!」
齐康寅看向齐翌的眼神完全变了:「齐翌,你当真不担心遭报应?」
齐翌摸出警官证,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我是警察!我就是你们的报应!」
「既如此,是你自找的。」大师表情重归肃穆:「他和你一样,是个亵渎了神明因而被诅咒的人。」
「亵渎,诅咒……」齐翌呵呵一声:「你这大师到时够中西结合的。」
「随你信不信。」大师直勾勾地盯着他:「我正是不想自己和家人变成这幅模样,才什么都不肯说,你别逼我,小心自己沦落成这副不人不鬼的境地!」
齐翌:「我无所谓,但看得出来,你很怕他。如果你再给我兜来绕去,不肯老实交代,我就把他跟你关一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