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知道的信息并不太多。他只如实描绘了自己看到的那对男女,至于怪人,由于背对着月光,他看不清面容,只觉得不像人脸,而且对方很高,浑身上下毛茸茸的。
之后三人就玩命的逃,张方和另外俩孩子失散,就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正好碰到巡查的护林员,向对方求助。
“另外两人还在山里?”
“应该吧……”齐翌脸色微变,忙嘱咐老池呼叫增援搜山,尔后带上一队人率先钻进山林里。
张方不情不愿地在前边带路。老池拉着齐翌坠在后头,追问到底什么情况。
齐翌大致把刚刚和张方交流的事儿,以及他的判断给老池说了:“这孩子已经养成了好逸恶劳的性子,而且还开始动了些歪心思,以后得多留心点,可以的话尽量拉他一把,我不想将来亲自把他送进监狱。”老池揉揉太阳穴:“难办,他现在年纪这么大,也不适合送福利院。”
“借着这次办案让他长点敬畏之心吧,让他知道歪门左道没有好下场。”老池嗯一声,又转移话题:“这案子到底什么情况?我听派出所的兄弟也说了,那俩打野战的咋回事?怪人又是谁?”
“不知,但听叙述确实很诡异。”齐翌说:“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都没自己的意识了,可能被下了巨量药物,至于那个怪人,大概跟本案有关。”老池嘀嘀咕咕:“我也想到了这层,所以才觉得诡异,大半夜的把人带来这儿下药啪啪啪……他妈的,这得多变态?”齐翌不接话,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观察左右,尤其是地下。
看痕迹,张方冲出来后,那怪人应该也追逐了一路,但追到离路边还百多米时放弃了,许是因为看到了护林员,没把握将对方解决。
想灭口的节奏?那另外两个孩子,恐怕凶多吉少……又走了十几分钟,张方脚步一停,指着前边:“到了齐叔,就是前面那,我们当时就趴在那堆草后面,趴了没一会儿就感觉到后面有人。”齐翌嗯一声,让他原地待着,走上前看了一眼,地上果然留下了相应的痕迹,而且裸露在外的黄土地里还有一组相当可疑的足迹,看足迹长度,鞋码大的夸张,如果对方不是刻意穿加大码的鞋的话,身高怕有两米左右。
而且足迹颇深,齐翌仔细对比泥土的硬度,估算对方体重也过百公斤,更确切的数字,得让毛宁安来算。
是个又高又壮的家伙。
“齐队,你快看这边!有尸体!”
“嗯?”齐翌抬头,发现罗尤勇已经绕到了灌木前边。齐翌收回注意力,往边上走了两步,绕过灌木往前看,果见一对光洁溜溜的人抱在一块,体表皮肤浮现着层诡异的潮红色,其中男人的背上纵横交错爬着几十道血疤,看着像是挠痕,而且整个背都快被挠烂了,糊满鲜血,让人不忍直视。
周围现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倒伏的草叶和被压断的枝干,还带着点点滴滴斑驳血迹,好像有人在这大战了几百回合。
大致扫过一眼现场,齐翌才走到尸体边上。
“死者一男一女,男的看年龄在六十岁上下,女的年轻些,但起码也有四十多了,”罗尤勇说:“到死两人都还用力抱在一块,缠的很紧,分不开,可能是尸体痉挛现象。”齐翌嗯一声,换着角度拍了几张照片后,喊罗尤勇搭把手,先把两具尸体分开。
尸体果然抱的极紧,还得避免伤到尸表,两人废了不少功夫才将其分开。
齐翌扫一眼男尸,顿时愣住:“曼温妙?!”
“什么?”众民警无不大惊,纷纷扭头看来。罗尤勇瞪大眼睛:“居然真的是他?”老池也凑了过来,瞧了一眼,就见曼温妙双眼怒突,嘴同样张着,嘴角含笑,似癫狂似满足,古怪莫名,在深山老林中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这种死法……有点绝,我t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池捂着脸,不忍直视。
齐翌则沉着脸站一旁,脑海里掀动着惊涛骇浪。怎么会是曼温妙?他被谁害死的?
老千会吗?之前真是他判断失误了?江边那起案子,并非他自导自演,而是真的被老千会抓走了?
不对,姜晓渝分明在江畔发现痕迹,有两人下了船,其中一个依据足迹分析出的身高体重及步态都能与曼温妙对应,另一个则应是个一米五出头的娇小女子,体重仅九十斤。
老千会真要对付曼温妙的话,不太可能派这么个小女子,所以齐翌此前判断并没有错,杀害吴茗的不是别个,正是曼温妙的人,妄图以此迷惑警方重归暗处。
只是现在看,他终究还是落到了别人手里,以这种窝囊羞耻又变态的方式死去。
“老千会……”齐翌深吸口气:“有动机且有能力犯下此案的,只有老千会!”老池:“跟着一块蛰伏了几个月,他们终于忍不住冒头了吗?”齐翌并不接话,让他赶紧带人四处搜寻,看能不能找到怪人或者另外俩学生的踪迹,自己则和毛宁安、罗尤勇留下继续勘察现场,检查尸体。
虽然断定是老千会犯的案,但该收集的信息一点都不能少。大致看了遍尸体,齐翌说:“不止曼温妙,另一具尸体同样遍体鳞伤,以挠痕咬痕为主,应该都是无意识的互相攻击留下的……但这些伤都很浅表,只是皮外伤,不足以致命,看起来血迹斑斑,但绝对失血量也不是很大。”罗尤勇帮忙打下手、做记录,听到这话诧异的抬起头:“所以……就……真的能死人?”
“性窒息可以,但他们俩明显也不是。”齐翌摇头说:“他俩行为诡异,我怀疑是被迫摄入了过量药物,死因估计是药物中毒,具体的得拉回去做进一步检查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