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摇对他恶狠狠挥拳。
“我也不知道。”轩辕旻坦然无辜的摊手。
孟扶摇回身,挑眉。
“你不想知道宗越在哪了?”
孟扶摇微笑,站起就走,“那你另请高明吧。”
“你这人真奇怪,不相干的人你也要管。”轩辕旻挑眉看她,“不合格的皇后。”
“别玩死她……挺好的一孩子。”孟扶摇叹气,“否则你可别怪我不好好帮你。”
孟扶摇也懒得问他怎么撬缝了,这些阴谋布局她自己就是个中高手,轩辕晟心机与武力兼具,唯一的弱点就是这个女儿,不对她下手对谁下手?
“一点小病而已。”轩辕旻笑,“他家宝贝实在看守得紧,撬点缝真是不容易咧。”
“轩辕韵怎么了?”孟扶摇挑眉,不会吧,他对兔子郡主也下手了?
“何况,摄政王殿下最近很忙。”轩辕旻媚笑着,手指一点孟扶摇,“他要操心刺客,还要操心他家的小郡主。”
“哪来的空子?”轩辕旻微笑,“宫中上下几乎都是他的人,八个秀女也都是他的人,很安全啊。”他眯起眼睛,狐狸般狡黠的笑,“不过人不在多,有用就行,朕在这宫中长大,这么多年,还盘不下自己的一点家私?”
“轩辕晟对你一点防备都没有?”孟扶摇当作没看见这个家伙暧昧的神情,转移话题问,“他怎么会留下这么大空子给你钻?”
“她是摄政王远亲,八人中血脉和他最近,偏偏住得和他最远的一个,来自轩辕北境的长宁府,其余七人,都是摄政王亲信家的女儿,在昆京住,很多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唯独对宇文紫,熟悉程度不会太高,唯一可以钻的空子,而且……”轩辕旻眨眨眼睛,“我最近对她非常宠爱,天天临幸,她给我爱得爬不起床,谁都没机会熟悉她。”
“为什么选这个宇文紫?”
孟扶摇懒懒打个呵欠,心道老娘真是好命,连宫斗都轮上了。
“那到时候再说,谁知道你舍得不舍得走呢?”轩辕旻笑得若有深意,“再说你这个皇后或贵妃哪有可能这么轻松呢?我的贤妃和淑妃,还指望你给解决呢。”
孟扶摇冷笑一声道:“我不过是个过路客,我走了以后呢?”
“很简单,这次选秀不是普通的选秀女,层次很高,直接补齐四妃,为将来的后位做准备,所以这萃芳斋中,总共只住了八位女子,都是摄政王的远亲或亲信的后代,朕宫中已经有一堆乱七八糟的细作,原有四妃中贤妃淑妃都是摄政王的人,这些妃子朕可以不宠信不理会,但是皇后一旦立了,按照轩辕规例,皇后觐见皇帝不受限制,且每月必须召幸四次以上,朕的自由将大大受限,所以这个皇后,不能给她们做,最起码现在不能。”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孟扶摇抓住那一卷十分详细的资料,心底估算了一下时间,她今早把过暗魅的脉,发现外伤还是其次,更糟的是他好像因为那箭上的真力,引动了原本体内的旧伤,没有一段时间的休养是不会好的,他现在还能坐着,不过是硬撑而已,必须要给他休养的时间,自己现在反正失陷在这见鬼的皇宫,也只好定下心来从夹缝里求生存了。
他扔过一卷文书,道:“赶紧把宇文紫的资料背全吧,朕还得赶紧去做面具,唉,有朕这么苦命的孤家寡人吗?连个面具都得自己动手,对了……因为朕临幸你太恩宠,你宇文紫三天时间没能下床,这三天你赶紧背书,熟悉身份。”
“十分乐意。”轩辕旻笑,“你上次揍得我真是神魂颠倒,念念不忘。”
孟扶摇默然,半晌道:“总有一天我要把你骑在我身下……狠狠揍你。”
轩辕旻只在媚笑看她,柔声道:“万岁……这个女人不死,你怎么做朕的皇后呢?所以说起来,是你害死她的。”
她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了,看样子,趟轩辕家这趟浑水,已经不是与虎谋皮或者与皮谋虎,比让一只虎出家吃素还难。
孟扶摇悠悠的叹口气——真是环境造就人才啊……
和他们比起来,太渊齐寻意也好,无极德王也好,天煞战南成也好,都纯洁可爱得像刚出生的元宝大人。
轩辕家的人,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种?
一个可以瞬间将自己刚刚春风一度的女子掐死的男人,那会是什么样的男人?
孟扶摇盯着他,像盯着一朵食人花。
室内无声,淡淡的血腥气混杂在满室春意中,袅袅烟光里轩辕旻笑意如花。
皇家尔虞我诈阴暗角斗的第一个牺牲品,宇文紫。
死在极度兴奋与欢愉的美梦之巅,然后从**的高峰跌落。
死在刚才还和她共偕鱼水之欢,口口声声要封她做皇后的帝王掌中。
她死了。
脖子被扭断的声音,在寂静的雅室里听来惊心如雷霆,那女子喉咙里咯咯几声响,瞪大眼睛拼命的看了对她甜蜜微笑的轩辕旻一眼,随即,整个脖子诡异的软软的垂了下来。
“咔嚓。”
一道雪色闪过,那手臂一把扣上了女子的脖子,然后,轩辕旻媚笑着,甜蜜着,温存着,五指轻轻一收。
孟扶摇下意识偏转脸去,脸还没转过来,忽然眼角瞄到轩辕旻伏在屏风上的光裸的手臂,在女子跃起的那一刻闪电般一挥。
那女子却一声惊呼,先是颤声道:“万岁你怎么现在……现在……”突然发觉屏风前的身影,“啊”的一声便窜了起来。
跟吃饭被人撞见一般坦然。
孟扶摇悻悻拉下他的手,恨恨不语,两人一鼠这一闹,屏风后两人立即被惊动,某戏子一个大翻身便扑了过来,趴在屏风上,毫无愧色的对目光灼灼看春宫的两人打招呼:“来了啊。”
孟扶摇正在研究新姿势的名称,眼前突然一黑,某人的手罩了下来,带点淡淡药味的未受伤的光滑手掌,与此同时听见他淡淡道:“非礼勿视,会长针眼。”
然后她自己兴致勃勃“长针眼”去了,元宝大人悲愤——为毛我的爪子只能遮她半只眼,她的爪子就可以遮掉我全身呢?
暗魅转过头去,孟扶摇微笑着,拖张椅子坐下来,悠悠闲闲的准备慢慢欣赏,怀里元宝大人探出头来,仔细盯了几眼,又盯了几眼,突然伸爪遮住了孟扶摇的眼睛,自己则目光灼灼有神毫不放松,孟扶摇一把拉下其多事的毛爪,双手一捂,凭借身体优势将元宝大人全身都捂严实,不顾丫的挣扎,在其耳边低声道:“乖,非礼勿视,会长针眼。”
“……哎呀……冤家……”
“哦……紫儿……你真是可人意的……来……换个姿势……”
“万岁……万岁……奴婢叫紫儿……您怎么……总忘记呢……”
“乖乖心肝宝贝肉疙瘩……我的好秀秀……叫万岁……”
“陛下……”
“吱呀”一声,雕花槅扇被轻轻推开,推开一室呢哝软语旖旎光景。
孟扶摇还有些犹疑,怕这是摄政王或戏子皇帝的陷阱,暗魅却拉着她大步过去,直直推门。
看见两人过来,他无声无息的退开,脚步特别的轻,又指了指一间紧闭的房门,示意两人过去,随即退出院落之外,从半掩的门看出去,一溜侍卫太监都守在门外。
孟扶摇“咦”的一声,果然在浓荫掩盖的藤蔓中找到一个包袱,里面有两件太监服饰,她帮暗魅换了衣,牵动藤蔓,里面有人轻轻敲了敲墙壁,孟扶摇拉着暗魅翻过去,隔壁是个小小院落,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在藤蔓花架下等着。
暗魅却道:“你眼神不好了?没看见后墙藤蔓里挂下来的那个包袱?”
孟扶摇又在惋惜:“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她转过眼不看他半裸的漂亮身材,绷紧了脸皮子,“早知道昨天应该从戏子身上扒件衣服下来,他那件水红绣墨绿牡丹花和金刚鹦鹉的袍子我看很不错。”说完她自己抖了抖。
暗魅深呼吸,平静的道:“没事。”
这回换暗魅踉跄一下,孟扶摇假惺惺上前扶:“哎呀哥哥你怎么了?”
孟扶摇立刻微笑回头,十分乐于解答的答:“马桶木头拼的。”
“对了,我还没问你,昨晚睡的床哪来的?”暗魅低头打量那床,觉得材质看起来有点怪异。
爬过一座墙,就是新秀女们住的萃芳斋,孟扶摇踮脚对后山墙望望,眉开眼笑的道:“啊,锦衣玉食,软榻香闺,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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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摇踉跄一下,扶墙哀怨回头,死孩子你做人太不厚道了……
“……”
暗魅久久的看着她,等她快要出门才道:“就在隔壁。”
她挥一挥手,气壮山河的道:“有好玩的事为什么不玩,偏要血里来火里去的玩命?来,暗魅兄,元宝兄,哀家这下可以给你们吃燕窝了。”她扎束自己,备好武器,做好在宫中长途冒险摸索萃芳斋的准备,又问:“萃芳斋在哪?”
孟扶摇笑起来,微微皱起鼻子,指着自己道:“别自恋了暗魅大哥,我哪是为了你,我就是不想轩辕晟舒服,丫的逼我狼狈躲藏,逼我险些送命,就这么算了?我偏要和他作对,轩辕旻如果想利用我,我何尝不能利用他?”
可惜那惊艳的笑容一现又隐,下一瞬暗魅又恢复他那冷淡中带点锋利的气质,道:“我不需要你牺牲自己去做什么,何况轩辕旻开出的条件,必然不简单,你何必趟这趟浑水。”
艳丽哦,艳丽哦,艳丽得惊心动魄哦,美人笑中死,做“皇后”也风流哦……
他一笑容色鲜妍,本有些憔悴的气色瞬间被那琉璃般的眼神和火红的唇掩去,满目中皆是流光溢彩灼灼之华,亮得孟扶摇不适应的眯了眯眼。
暗魅默然看着她,突然笑了。
孟扶摇走到门边,回头,认认真真问他:“喂,往萃芳斋怎么走?”
她向门口走去,暗魅不动,高踞马桶宝座之巅,看她。
“哦。”孟扶摇爬下马桶,揣起元宝,“我走了,拜拜。”
暗魅淡淡道:“今夜之前,我会犯病一次,所以,你可以自己离开。”
孟扶摇叹口气,蹲在马桶上,听着外面始终未曾罢休的动静,沉思的道:“今夜之前,轩辕晟一定会重新搜宫,咱们躲过了一次,不可能再躲过第二次,喂,你烧退了没?”
“当一个人自由被限制过多,总要找点事情来叛逆的,唱戏如是,作假如是,不立后也如是。”暗魅淡淡答。
“哈,为什么这么久都不立后?”
“轩辕国近期在选秀。”暗魅答,“要为陛下充实后宫,陛下后宫妃子虽多,但至今后位虚悬,实在不成体统,而萃芳斋,就是住着新一批最有希望入宫的小主的院子。”
孟扶摇翻白眼,不想和病人斗嘴,又问:“你说他这个提议是要干啥呢?”
“诚然。”暗魅答,“能配得上阁下的,大抵还没生出来。”
孟扶摇端然盘坐在马桶上,正色道:“我觉得他配不上我。”
暗魅嘴角微微一翘:“做他的男皇后?”
“萃芳斋后花园见——假如我回心转意接受他条件的话。”孟扶摇有气无力答。
“他和你说过什么?”暗魅目光闪动,问。
一层层拨弄甩不脱的锦套头。
玩的是皇朝月,饮的是贵妃酒;赏的是轩辕花,攀的是孟家柳。
在摄政王变态及牛叉的光辉下成长起来的帝二代,果然变本加厉的变态。
口口声声称她“万岁”的戏子,敢情自己是个万岁。
“哦……”孟扶摇扶额,“真的……很特别。”
暗魅突然闲闲道:“听说轩辕的傀儡皇帝很……特别。”
她咻的再次从脚底拣起稀烂的纸条,扒在上面又看了一遍,才呆滞的道:“朕?”
“娘希匹,你缺一个皇后关我鸟事?”孟扶摇跳起来,将那纸条在地上踩,“还以为什么锦囊妙计,原来就一句废话……等等,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