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就看见许多陌生的先生,听到许多新鲜的讲义。解剖学是两个教授分任的。最初是骨学。其时进来的是一位令人惊艳的先生,银冠素袍银玉带,身段优美容颜绝俗,风姿悠然清冽,宛如月下梨花。他挟着一迭大大小小的书。一将书放在讲台上,便用了那低沉悦耳无限优雅的声音,向学生介绍自己道:
“我就是叫作水镜尘的……”
后面有几个人笑起来了。他接着便讲述解剖学在内川发达的历史,幻灯片里播放的,便是一些关于这门学科的演变的资料,起初有些是天朝的人事,而后还有几幕是出现在东燕的,忽然看到有影片里出现了两位高挑的东燕男子公然在街道上拥抱的画面,某立刻虎躯一震,完全不由自主地yy起来,一时连水先生语调优美条理分明深入浅出的讲解都成了浮云了。
那坐在后面发笑的是上学年不及格的留级学生,在校已经一年,掌故颇为熟悉的了。他们便给新生讲演每个教授的历史。这水先生,据说是出身内川名门——猗兰水家,原也是纵横天下的人物,只是不知为何却甘心在这做起教书先生来了。因为他实在是过于出色了,虽则是个温雅难近的性情,私下里仍是仰慕者众,有时竟然还会出现意欲对他用强的男子;先生平时仪容整洁,着装偏好素净,是带着知性感觉的低调华丽,而偶尔披散了长发,雪肤明眸,又有另一种叫人窒息的圣洁魅惑的风情。
他们的话大概是真的,某就亲见他有一次在解剖室里被经济系的水应申教授抵在墙边压住(众:嗯?居然还素个不伦啊),彼时是长居焰城的来自内川顶极学府之一的、青玛理工学院来的交换生白渊学长救了水先生,而那个意图猥亵水先生的经济系教授,则在那次事件发生后不久,神秘地失踪了。
过了一星期,大约是星期六,他使助手来叫某了。
这位助手就是先前救过水先生的那位白渊学长,据说也是水先生的恋人,其姿容绝俊风采超拔自不待言,尤其令人难忘的是他一双漂亮无比的眼睛,看人时金光灿然,仿佛全天地的光彩都集中于他瞳底,在在是位十二分精彩的人物。
到得研究室,见水先生正从隔壁的无菌实验室内步出——他其时正在研究着病毒,后来有一篇论文《论白细胞与妖瞳病毒的攻受关系》在本校的杂志上发表出来。
“我的讲义,你能抄下来么?”他问。
“可以抄一点。”
“拿来我看!”
某交出所抄的讲义去,他收下了,第二三天便还某,并且说,此后每一星期要送给他看一回。某拿下来打开看时,很吃了一惊,同时也感到一种不安和感激。原来某的讲义已经从头到末,都用红笔添改过了,不但增加了许多脱漏的地方,连生理学方面的错误,也都一一订正——譬如某画的实际操作性几无的bl类ooxx图,他也一一在旁注明谬误处并很礼貌地说些“好好学习这样的事情下不为例”的话。这样一直继续到教完了他所担任的功课:骨学、血管学、神经学。
可惜某那时太不用功,有时也很任性。还记得有一回水先生将某叫到他的研究室里去,翻出某那讲义上的一个图来,是某画的水先生被他的、传说中的男人白渊学长扑倒时的场景,他指着那图,精致的眉目间微微有些隐忍窘意,越发显得秀色可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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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完——
—————某—只—是—表—示—特—别—说—明—的—分—割—线——————
注一:本篇戏仿鲁迅先生的作品,《藤野先生》;
注二:《论白细胞与妖瞳病毒的攻受关系》,其中“妖瞳病毒”为某杜撰,喝茶ing。